“谁都别管她!”
祝申年怒气溢出,“现在给我滚回家,好好反思一下!”
当天晚上祝宥吟被带回了祝家,房间门落锁她又被关了禁闭。
她坐在墙边看到月光透进来,长长的光束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那时候小小的祝宥吟会因为顶嘴不想练琴被关进房间,她坐在有光亮的地方撑着眼皮不敢睡去,因为害怕自己被黑夜吞噬。
到夜深她会听见蔡淑和祝申年的争执声音,她把期望寄托于妈妈,可最后只听见沉重可怕的声响,接着一切又归于平静。没有人能救她出来,她只能一遍遍反思着自己的“错误”。
等进入梦乡,还是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不同的是以前她会害怕,而现在她内心毫无波澜。只是身子被笼罩在月光里,她竟然觉得有些寒冷。
错在她的某个行为忤逆了父亲,错在她没有严格遵守家里对她的要求和标准?都不是,错在她一直墨守这些莫名其妙的规训。
禁闭的时候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和电子设备,能见到的人只有来送饭的阿姨。
第二天阿姨把饭送进来,她故意留个窗户留了个口子。坐在桌边把食物塞进嘴里咽下去,然后喝掉汤。胃里有了食物,身上也渐渐热乎起来。
午餐后,窗户玻璃被敲响,她走过去把窗户向上拉起来。
祝卉乐的头探了进来,关切地问,“还好吗?”
“没事。”祝宥吟一屁股坐到窗台边上。
祝卉乐把一部备用手机塞进来说,“妈妈今早给我打电话了...但我没跟她说。”
蔡淑这几日到其他城市办展览,正是忙的时候。
“别让她知道。”
祝宥吟赞同她的做法,撑起手臂接过手机。
祝卉乐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告诉她,“我打听到了,那些照片是韩恩荣他妈给爸爸的!”
“韩家的人?”祝宥吟蹙眉,从旁边摸出个小盒子,当着她的面取了一支烟送进嘴里。
打火机轻响,烟雾笼起很快又消散在空气里。
她白皙的指尖夹着烟,双脚一晃一晃的。突然就明白了昨晚祝申年说得“别让人看笑话”的意思。
交朋友、打架子鼓这些事情原本没那么严重,可问题就出在他是从韩家人口中得知的,这就让事情的性质发生了变化。
祝家最禁忌“家丑”外扬。
“小、小心被发现。”
祝卉乐看见她清冷的表情,一种强烈的割裂感涌上心头,此时的祝宥吟太陌生了,是她从没见过的模样。
淡淡的薄荷味率先冲进鼻腔,祝宥吟吸了口小的。
“他们都已经发现了。”
她说着捏起烟看了眼,明明已经很久没碰过这玩意儿,怎么还会被他们翻出来?
下午,祝宥吟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盯着阳光的痕迹,从墙壁到角落,时间在悄悄地行走。她发现自己没有小时候的耐心,也不想再在这个房间里待到开门的前一刻。
她拿出手机,给李叙随发了一条消息。
【我们提前出发吧】
她把手机揣进兜里,再次爬上桌子打开了窗户,身子压到最极限的折叠姿态,她忍着疼痛把手挤出栅栏,脚尖率先踩到花台的边缘,着整个人以一种别扭的角度滑下去。
她拽着铁杆子扶腰站起身,擦了擦折腾出的一身汗。
回头看向这间屋子,她有那么一丝想笑。
以她小时候的体型应该更容易翻出来。
但她居然一次都没有想过要逃。
她揉揉发紧的手臂,趁四周没人便偷偷溜出了祝家。
毫无计划的逃跑从这一刻开始,祝宥吟以为自己会紧张,可事实上,直到她上了李叙随的车后心里只有隐隐地激动。
因为没有护照,他们临时订了去北方的机票,她什么也没有,连棉服都是在机场买的。
换好衣服出来,李叙随又帮她系好围巾。
他一直没问祝宥吟为什么会决定临时出发,只是全程配合她,这会儿动作轻柔得不像话,直到指尖碰到她脸颊上的小伤口,他再也忍不住,“要出去玩了开心吗?”
祝宥吟抬起脑
袋,朝他露出笑容,“开心。”
“开心那能不能跟我说实话。”
“....”
“发生了什么?”李叙随找人要来了创可贴。
“唔也没什么,我打架子鼓的事情被我爸发现了。”祝宥吟被弄得有点疼,往后缩缩脖子。
李叙随顿了一顿,指尖发颤却又不敢用力,把边缘粘合在她的皮肤上。“这里是他弄的?”
“纸划的。”祝宥吟摸摸创口贴边缘,“不过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顿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