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胡乱颤着,少女往里进。
许临越跟临时反悔似的去拉她的手,求道“不进,好不好,我们。”
他实在不想让她见到如此靡乱染尘的地。
这仿佛对她,是一种亵渎。
阮念苏甩开他的手,没顺着。
像是势必要将他最后残余的自尊刨至太阳底下。
微怔着,少女视线开始肆无忌惮的扫视。
他的房间确实要比外面那些都破。
白色的墙皮成块脱落,依稀可见黑色的霉点,天花板上下雪渗进的水印还没干透。
昏暗的灯泡上灰尘一层,不大的单人床靠墙而摆,用了不知多少年的一对泛黄桌椅大概是屋内仅剩的完好家具。
“许临越,你。”
说不吃惊是假的,她知道他穷,但没想到这么穷。
“好了,阮阮…。”许临越咽了咽喉咙。嗓子有点干,眼睛甚至不敢去跟她对视。“我带你出。”
他可以忍受其他人一切嫌弃,皱眉的恶寒表情。
但她
他承受不住的。一丝一毫都忍受不住。
许临越甚至不敢想,要是在她脸上看到,与在机场门口,如出一辙的恶寒呕吐表情。
他会有多痛苦。
大抵是将心脏凌迟一万遍也不为过。
她不会懂的,也根本无法想象,要干干净净的出现在她面前,堂堂正正的去跟她对视,他需要付出多少勇气。
“谁说我要走了。”
大摇大摆地往那张单人床上一坐,大小姐撩开眼皮,似笑非笑“怎么?许临越,怕我压坏你的床。”
许临越眼睫还垂着,让人看不出神色。
“没有,很…脏。”
“哪里脏?你晚上睡觉不洗脚。”她故意道。
喉头一哽,许临越反驳抬眼,却猝不及防地跟她对上视线。
她眼眸含笑。微晃的灯光下碎着光。
这一刻,没有人说话,但又像什么都说了。
半晌,许临越垂睫闷笑。
他知道她懂了。
她也知道,他暗暗躲闪的狼狈。
没再“赶人。”许临越嘱托两句,兀自进了浴室。
他心跳很快,急需要抱她,吻她,来平复急症。
而要抱她,他必须先将自己洗干净。
他住的地方,已经够脏的了,他不能再弄脏她。
房间内只剩阮念苏一个人,大小姐有些无聊。
从床上起来,少女环着胸,往那对估计能让她叫“爷爷”的桌椅边去。
桌上放着很多复习资料,阮念苏见过的,没见过的,一摞一摞堆叠成山。
对学习资料无感,阮念苏又将视线落向那台不知经了几手的笔记本电脑上。
微微皱眉,大小姐找到开关按钮。
觉得下次有必要送他一台新的。
算是与这个手链等价交换吧!
“老年机”开机很费力,大抵一分多钟,才显示到蓝色四叶草页面。
不知是太过无聊,还是单纯想找个事消遣,靠在椅子上,少女指尖摸到鼠标。
开始胡乱一通操作。
点点这,碰碰那?
忽地,手指不知碰到哪个视频按钮。
骤然,一段低哑克制的喘息从电脑声筒中清晰地传来。
空气滞停。
阮念苏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