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傅煜城坐在沙发上,指尖在他手背上画圈:“你以为她真想分家?她是怕我查旧账。这几年她管家,账本上的窟窿可不止今天这些。”

“账本我都翻过了,虽然最近的账都平了,但是我发现三年前买棉花的钱报了二十斤,实际记账的只有十五斤,那五斤棉花去哪了?”

傅煜城愣住了:“还有这事?”

“多着呢。”云棠音掰着手指头数:“买煤的,扯布的,这些钱加起来,别说收音机,够买两台新电视机了。”

她忽然凑近傅煜城耳边:“现在分家,不就等于让他们把贪的钱都揣自己兜里了?我可没那么大方。”

傅煜城这才明白过来:“你是想把他们贪的钱都追回来?”

“不然呢?”云棠音挑眉:“妈让我管账,不是让我当冤大头的。他们拿傅家的钱贴补自家,买残次品充数,现在想分家躲清净?得先把吞进去的吐出来再说。”

正说着,余霞端着个瓷碗又来了,碗里是刚腌好的萝卜条:“音音,给你送点咸菜。刚看见蒋建华气冲冲地走了,是不是又跟你吵架了?”

云棠音接过瓷碗笑了:“大嫂消息挺灵通。”

“她就是这么个人。”余霞扯了扯嘴角,眼底带笑,却还藏着几分算计。

傅煜城脸色沉了沉:“大嫂先坐,我去倒水。”

余霞应声后坐下:“去年年底的时候,妈生病住院,妈是军属可以免费,但蒋建华她去缴费的时候就硬是想多报五块钱补贴,被我看见了才没成。这事我都没敢跟妈说,怕她伤心。”

云棠音把萝卜条倒进碟子里:“大嫂放心,以后有我在,谁也别想动妈一分钱。”

她看向傅煜城:“你明天去问问库房的旧账,特别是棉花和煤的入库记录,最好能找到当时的经手人。”

傅煜城点头:“我这就去准备。”

余霞眼睛亮了:“需要我帮忙不?我认识管库房的张大爷,他记东西清楚着呢。”

“那正好。”云棠音笑了:“大嫂明天帮我问问张大爷,收棉花那天,是不是蒋建华去接的货。”

余霞连连点头:“包在我身上!保证问得明明白白!”

说着就起身,她也知道云棠音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得烧得轰轰烈烈的。

余霞想着这些年她装聋作哑不吭声总算是能有个机会出气了。

老二这两口子这么多年仗着管家权可没少让她受委屈!

看余霞走了,傅煜城才握住云棠音的手:“要是真查出他们贪了不少钱,妈知道了怕是要伤心了。”

“伤心也比被蒙在鼓里强。”云棠音靠在他肩上:“再说了,妈心里其实都清楚,就是碍着面子不好发作,事儿挖出来了有由头了才好处理。”

她顿了顿,忽然笑了:“再说,那个什么蒋志成不是要来了?他们肯定想让蒋志成帮着出头,到时候咱们把账本一亮,管他是什么来头,看他还有脸帮腔吗?”

傅煜城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都听你的。不过别累着自己,要是查起来费劲,我多找几个人帮忙。”

“放心吧。”云棠音捏了捏他的胳膊:“我可没那么傻,有大嫂帮着盯梢,有你去查旧账,咱们里应外合,还怕揪不出他们的狐狸尾巴?”

窗外的夕阳把院子里的梧桐叶染成了金红色,云棠音看着墙上的钱柜钥匙,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

出了事就想分家?

欠傅家的,一分都不能少!必须全吐出来再说!

第53章 翻旧账,拿钱!

蒋建华攥着两个红糖馒头进了屋,刚把馒头往桌上一摔,傅远山就从里屋探出头:“怎么样?云棠音松口没?”

“松个屁!”蒋建华一屁股坐在凳上,气得直喘:“她不光不答应,还说要查旧账!说三年前买棉花少了五斤,问我是不是贪了!”

傅远山手里的算盘啪地掉在地上:“她怎么知道的?那账我早改干净了!”

“谁知道她从哪翻出的旧账本!”蒋建华抓起馒头就往他身上砸:“都怪你让我提分家!现在好了,她肯定要盯着咱们不放了!”

傅远山接住馒头狠狠咬了口:“怕什么?没有证据她能奈我何?等蒋志成来了,让他跟傅煜城说,就说部队提倡分家过日子,我看她还敢拦着?”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余霞的嗓门:“二弟妹在家不?张大爷让我捎句话,说当年送棉花的车老板还记得,那天是你接的货,还往娘家绕了圈呢!”

蒋建华吓得手里的馒头都掉了,傅远山连忙推她:“你去应付!就说记不清了!”

蒋建华硬着头皮开了门,就见余霞倚着门框笑:“二弟妹这脸色怎么这么白?张大爷还说,那车老板亲眼看见你从棉花袋里掏了两大捧出来。”

“他胡说!”蒋建华的声音都在抖,“猴年马月的事了,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肯定他记错了!”

余霞挑眉:“对了,我刚从供销社回来,王会计说你换的确良……”

蒋建华还没说话,傅远山从屋里冲出来,桃花眼带着不快:“大嫂,别在这搬弄是非!有什么话,让云棠音来跟我说!”

“我在这呢。”云棠音的声音突然从余霞身后传来,手里还拿着本泛黄的账本。

“二哥不用急,我这就给你念念账本,三年前冬月买煤两车,实际入库一车半,差的半车记在损耗里了,可库房的记录写着无损。”

“还有,去年过年还写着扯布四尺,账上写的是给妈做棉袄,可妈那件棉袄分明是旧布改的,新布去哪了?”

云棠音晃了晃手里的账本,面带微笑,一查到底的架势。

傅远山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你翻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算算清楚。”云棠音翻到最后一页,指尖点着总数。

“这些年你俩贪的钱,加上今天补的收音机差价,一共是一千零二十七块五。要么现在把钱补上,要么我就拿着账本去部队找政委说说,不知道算不算作风问题?有这问题你还能回文工团吗?”

蒋建华经过前几次的事,心理防线已经脆弱很多,哇地哭出来:“我没钱!傅远山,你自己把藏的钱拿出来!”

“我哪有藏钱!”傅远山瞪着她,牙咬得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