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做麦仁粥,”他擦了擦汗,“新麦的香,陈麦比不了。”

云棠音端来绿豆汤:“歇会儿再忙,这汤里放了冰糖,凉丝丝的。”

她看着傅煜城磨出的面粉,“够做两笼屉馒头了,给周德胜家送些,上次他媳妇还送南瓜饼来着。”

傍晚的霞光染红了篱笆,念安的小鱼缸终于做好了。

傅远山往缸里放了些水草,小鱼在里面游得欢。

“明天再去捞些浮萍,”他擦着手上的木屑,“鱼虫就躲在那里面,不用总喂馒头屑。”

念安趴在缸边,手指轻点水面,惊得小鱼乱窜,银长命锁的影子在水里晃成碎银。

晚饭的麦仁粥熬得稠稠的,蒋建华往里面撒了把桂花。

念安捧着碗喝得香甜,偶尔夹口炒黄瓜,小脸红得像熟透的野枣。

傅煜城给云棠音夹了块鱼丸:“你多吃点,这鱼丸是张婶学着做的,味道不差。”

云棠音笑着点头:“明天我也学着做些酱菜,配粥吃正好。”

月光爬上槐树梢时,念安抱着老虎布偶打哈欠。

蒋建华给他脱鞋,发现口袋里的雨花石硌出个小印:“这石头咋不放在鱼缸里?”

念安含糊地说:“睡,陪。”宋玉双替他把石头摆在枕边:“就让它陪着咱们念安,做个香香的梦。”

灶房里,蒋建华和云棠音收拾碗筷,瓷碗碰撞的脆响混着窗外的虫鸣。

傅煜城和傅远山坐在院里抽烟,烟斗明灭的火光映着墙角的小鱼缸,里面的麦穗鱼还在水草间游弋。

槐树叶沙沙地唱,像在说这日子啊,就该这样,裹着甜香,浸着温情,慢慢淌过每一个平凡的晨昏。

天刚蒙蒙亮,念安就被鱼缸里的鱼溅醒了。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枕边的雨花石被月光照得透亮,像块浸了水的玉。

“鱼,鱼,”他光着脚丫跑到院里,小鱼缸里的麦穗鱼正围着水草转圈,尾巴搅起细碎的银波。

傅远山披着衣裳出来挑水,看见他赤着脚直乐:“小祖宗,露水凉,快把虎头靴穿上。”

灶房里飘着酱菜的咸香,云棠音正把腌好的黄瓜装进陶罐。

“这酱菜得封三天,”她往罐口撒了把盐,“到时候配麦仁粥,保管念安多喝两碗。”

蒋建华在蒸馒头,面团在她手里揉得光溜溜的:“我多蒸了几个红糖馅的,给小兰留着,她最爱吃甜馒头。”

蒸笼掀开时,白汽裹着麦香漫出来,在晨光里凝成细小的水珠。

傅煜城扛着锄头要去地里,路过鱼缸时停下脚步:“这鱼得换些新水,”

他往缸里添了勺井水,“念安,等会儿跟我去摘些荷叶,铺在缸底好看。”

念安立刻举着小手要跟去,老虎肚兜的穗子扫过缸沿,带起一串水珠。

小兰背着兔子筐进门时,正撞见傅煜城教念安摘荷叶。

“我娘让我送些新摘的茄子来,”她把竹筐放在石桌上,筐里的茄子紫莹莹的,沾着晨露,“这茄子嫩得很,炒着吃最香。”

傅煜城笑着接过:“正好,做茄子酱,配馒头吃比肉还香。”

第230章 能不能摸到小鱼?

蒋建华正往灶膛里添柴,听见院里的动静探出头笑:“小兰来得巧,馒头刚上汽,等会儿带几个回去。”

她转身从缸里舀出瓢面粉,“阿城,摘荷叶时多带片大的,我下午做荷叶粥,给孩子们败败火。”

傅煜城举着荷叶往缸里铺,叶片上的水珠滚进水里,惊得小鱼窜成银线:“知道了,保证摘片能盖住整个缸口的。”

念安举着片小荷叶跑,叶尖的露水打湿了老虎肚兜,金线绣的虎纹洇出深色的痕。

“慢点跑,”宋玉双坐在檐下择茄子,紫莹莹的茄条在竹篮里堆成小山,“别摔进茄子堆里,不然成了紫老虎。”

念安却举着荷叶往她头上盖,银长命锁撞得竹篮叮当响,惹得众人直乐。

云棠音把酱菜罐搬进阴凉的储物间,陶罐在青砖地上蹭出细微的声响。

“这罐茄子酱得晒半个月,”她用布巾擦着罐口,“到时候颜色变成深褐色,抹馒头吃才够味。”

蒋建华端着红糖馒头走出灶房,蒸笼里的白汽在晨光里散成雾:“快来尝尝,红糖馅流心呢。”

小兰咬了口馒头,糖汁顺着指缝往下滴:“二伯母,您这手艺比镇上点心铺的还好!”

她忽然指着念安的荷叶笑,“念安的荷叶上有只小青蛙!”

念安低头一看,果然有只翠绿的小青蛙蹲在叶心,吓得他手一松,荷叶飘进鱼缸,惊得麦穗鱼四处乱撞。

傅远山扛着锯子从柴房出来,要给鱼缸做个木盖子。

“这盖子得留道缝,”他在木板上画着线,“免得小鱼闷得慌,又能挡住猫爪子。”

念安凑过去看,小手在木板上按出个浅印,傅远山立刻顺着印子凿了个小窟窿:“给念安留个观察口,想看鱼不用掀盖子。”

晌午的日头晒得槐树叶打卷,蒋建华把茄子切成条,在院里铺开的苇席上摆得整整齐齐。

“得晒到半干,”她往茄条上撒着盐,“这样腌出来的酱菜才脆。”

小兰蹲在旁边帮忙翻茄条,兔子筐放在一旁,里面装着没吃完的红糖馒头,“二伯母,我娘说腌茄子时放把花椒,味道更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