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的腮帮子鼓鼓的,枣泥沾在嘴角像抹了胭脂。

傅煜城坐在门槛上,看着儿子的馋样笑:“明天我去镇上给你买些麦芽糖,就着枣饼吃更甜。”

月光悄悄爬上院中的老槐树,将枝桠的影子投在新做的小书桌上。

傅远山白天刷的清漆已经干透,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宋玉双抱着念安坐在书桌旁,用手指在桌面上画圈:“等开春了,就让你爹教你写‘念安’两个字,先在这桌上练,将来去学堂就不怕手生了。”

念安伸出小手跟着画,掌心的温度在凉丝丝的桌面上留下淡淡的印子。

他突然指着桌角的竹蜻蜓,含糊地说:“飞,高。”

傅远山不知啥时候站在门口,闻言笑着说:“明天二伯再给你做个大的,能飞到房顶上那种。”

鸡笼里的小鸡仔渐渐安静下来,红绸肚兜在月光下像两朵跳动的火苗。

蒋建华把晒好的山楂干收进陶罐,明天就能和红糖一起熬成膏了。

她往鸡笼里撒了把小米,看着鸡仔啄食的样子笑:“这俩小家伙也长了不少,绒毛都发亮了。”

夜深时,念安终于在宋玉双怀里睡熟,嘴角还沾着点枣泥。

云棠音给孩子掖好被角,看着他攥着竹蜻蜓的小手笑:“睡着都不撒手,真是个长情的孩子。”

宋玉双把老虎荷包放在念安枕边,荷包里装着晒干的艾草,淡淡的药香混着枣饼的甜,在屋里慢慢漾开。

天快亮时,傅远山顶着露水去了后山。

他想趁早上凉快,给念安做个竹制的小书架,就钉在小书桌旁边。

砍竹子时发现几株新生的竹笋,便挖了些回来,用井水洗干净递给蒋建华:“中午做个竹笋炒肉,给念安当辅食正好。”

蒋建华把竹笋切成细丝,嫩得能掐出水来。

宋玉双则在揉面,今天要做些葱油花卷,念安最近总爱用小手撕着吃。

灶膛里的火苗舔着锅底,将面香和葱香送满整个院子,引得刚睡醒的念安直拍小手:“卷,吃。”

傅煜城扛着锄头要去地里,临走前在小书桌上摆了本线装的旧书。

书页边缘都磨圆了,是他小时候念过的《千字文》。

“先让他看着玩,”他对宋玉双说,“等认识几个字了,我就教他念。”

念安立刻爬上小凳子,小手在书页上乱拍,倒像是在翻书的样子。

阳光下,新做的小书架立在书桌旁,竹片削得薄薄的,透着淡淡的青气。

宋玉双把念安的麦秸蚂蚱、竹蜻蜓都摆上去,突然觉得这小小的角落,竟比镇上的学堂还要像样。

槐树叶在风中沙沙响,像是在念着谁也听不懂的启蒙诗,伴着念安“咿呀”的跟读声,漫过整个温暖的早晨。

念安趴在小书桌上,小手在《千字文》的书页上拍得“啪啪”响,偶尔还会抓起书角往嘴里送。

宋玉双连忙把书抽出来,笑着在他手心轻拍了一下:“这书是用来念的,不是吃的。等你再大些,奶奶教你认上面的字。”

念安似懂非懂地眨眨眼,又伸手去够书架上的麦秸蚂蚱,小身子晃得小凳子吱呀作响。

蒋建华端着刚蒸好的葱油花卷走出灶房,白胖的花卷上撒着翠绿的葱花,油星子在热气中闪闪发亮。

“念安,快来吃花卷了。”她把花卷放在石桌上,用筷子夹起一个撕成小块,“刚出锅的,小心烫。”

念安立刻从凳子上滑下来,颠颠地跑到桌边,张开小嘴等着投喂,嘴角还沾着昨晚没擦干净的枣泥。

宋玉双拿起一个花卷,掰开一半递给蒋建华:“你也快吃,忙活一早上了。这花卷发得真好,暄软得像棉花。”

蒋建华咬了一口,葱香混着面香在嘴里散开,满足地眯起眼睛:“还是您揉面的手艺好,我总也发不出这么软的面。”

两人正说着,院外传来小兰的声音:“念安,我来啦!”

小兰拎着个小竹篮冲进院,篮子里装着几颗熟得发紫的桑葚。

“我娘摘的桑葚,让我给念安送些。”她把桑葚倒在盘子里,紫红色的果子滚了一地,“这桑葚可甜了,一点都不酸。”

念安抓起一颗桑葚就往嘴里塞,紫红色的果汁立刻染紫了他的小手和嘴角,像只偷吃的小花猫。

傅远山扛着修好的锄头从外面回来,见孩子们吃得欢,笑着说:“小兰,要不要尝尝你二伯母做的葱油花卷?比你娘做的糖包还香。”

小兰毫不客气地拿起一个花卷,咬了一大口:“真好吃!二伯母,您能教教我娘怎么做吗?我也想天天吃。”

蒋建华笑着点头:“等有空了我去教你娘,其实不难,就是面要发得好,葱花要撒得匀。”

第222章 一家人的感觉

傅远山放下锄头,从井边舀了瓢凉水洗手,水珠顺着指缝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你们这吃相,倒像是几百年没见过吃食似的。”他笑着打趣,顺手拿起颗桑葚扔进嘴里,紫红色的汁水瞬间染紫了舌尖,“别说,这桑葚是比去年的甜,看来今年雨水是养果子。”

宋玉双拿了块湿布过来,先给念安擦了擦黏糊糊的小手,又递给小兰:“快擦擦,不然蹭到衣裳上,洗都洗不掉。”

小兰乖乖地擦着手,眼睛却还盯着盘子里的桑葚:“我娘说桑葚能酿酒,等摘多了就让我爹酿两坛,到时候给婶您送些来。”

“那可太好了,”宋玉双笑着应下,“去年你家酿的梅子酒就香醇得很,我还没喝够呢。”

她转头看蒋建华,“等桑葚酒酿好了,咱们就着你做的桂花糕吃,肯定是绝配。”

蒋建华连连点头:“我这就把桂花糖再晒晒,等做桂花糕时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