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孩子会像谁?”她忽然问,指尖在他手背上画圈。
“像你,”傅煜城把她的手揣进怀里暖着,“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
油灯在案头明明灭灭,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浸了暖意的画。
竹笼里的兔子打了个喷嚏,核桃壳也滚落在地,发出细碎的响。
云棠音靠在傅煜城肩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雪停了,太阳把院子照得亮堂堂的。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云棠音推开窗,冷冽的空气裹着雪的清冽涌进来,院角的柴火垛顶着层厚厚的雪,像盖了床白棉被。
竹笼里的兔子不知何时扒开了笼门,正蹲在雪地里啃白菜叶,绒毛上沾着的雪花簌簌往下掉。
“你看这小东西,”她笑着回头喊,傅煜城正往灶膛添煤,听见声音凑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转身拿了块粗布,“我把笼门修修,别让它总往外跑,冻着了。”
云棠音往灶台上放了个粗瓷碗,里头盛着碾碎的核桃,混着点红糖:“刚研的,揉面蒸了点心给你训练时揣着,饿了就吃两口。”
她又往傅煜城手里塞了双棉手套,方便他给兔子笼子加固做保暖。
第168章 肚子好像隆起来点了
日头爬到窗棂时,李嫂抱着孩子来了,胳膊上挎着个竹篮,篮子里的棉布包冒着热气。
“刚蒸的豆沙包,”她把篮子往桌上放,“我家那口子从镇上捎了袋白糖,给你撒在馒头上吃。”
孩子在她怀里抓着雪花玩,小手冻得通红,却笑得咯咯响,口水顺着下巴滴在棉袄上,洇出个小小的湿痕。
云棠音往孩子手里塞了个布老虎,正是小兰前几天送的那个,如今虎眼绣得圆溜,看着精神多了。
“让他抓着玩,”她往李嫂手里塞了碗热粥,“刚熬的,你也暖暖手。”
李嫂喝着粥往院里瞅,见傅煜城正给柴火垛盖塑料布,军绿色棉袄上沾着的雪在阳光下泛着光。
“你家煜城真细心,”她笑着说,“我家那口子劈柴总忘了挡雪,湿柴烧着净冒烟。”
正说着,蒋建华就掀帘进来,头上的围巾沾着雪,像落了层霜。
“刚从团部领了棉花回来,这天说冷就冷,雪也说下就下。”她往灶台上瞅了瞅,见锅里炖着鸡汤,忽然笑出声,“你这日子过得真滋润,我家今儿就煮了锅白菜。”
云棠音往她手里塞了块腊鱼:“周德胜媳妇给的,你拿去炖白菜,香得很。”
她指着墙上的年画笑,“你看这胖娃娃,穿着红棉袄,你指定生个这么好看的。”
余霞刚走,傅煜城扛着捆干柴进来,雪从棉袄上簌簌往下掉,在地上积了小小的一摊。
“周德胜说后山雪深,”他往灶膛添了块柴,“让我别去摘核桃了,等化了雪再去。”
他往云棠音手里塞了个红布包,“刚从供销社换的毛线,粉嫩嫩的。”
鸡汤在锅里咕嘟冒泡时,周德胜媳妇端着碗腌萝卜进来,雪落在她的蓝布头巾上,像撒了把盐。
“听说你家炖鸡汤了,”她把碗往桌上放,“这萝卜酸得很,配着吃解腻。”
她往笼里瞅了瞅,兔子正蜷在干草上打盹,笼子还包了一层夹棉的布来保暖,“这小东西还挺聪明,知道回窝暖和。”
云棠音往她手里塞了双婴儿鞋:“刚纳的,你留着给孩子开春穿。布票发了记得喊我一声,我想去扯块蓝布。”
“明儿一准喊你,”周德胜媳妇往兜里揣鞋子,笑着应声。
她忽然压低声音,“团部食堂杀了头猪,下午给军属分肉,你怀着身子,多领两斤。”
午后的阳光透过雪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光斑。
云棠音坐在绣绷前,粉线在红布上盘出虎头鞋的轮廓,针脚十分细密。
傅煜城坐在对面搓麻绳,麻线在他掌心转着圈,很快就搓出条紧实的绳子,偶尔抬头看她一眼,眼里满是笑意。
竹笼里的兔子醒了,扒着栏杆看他们。
云棠音往笼里扔了块红薯干,笑着说:“给你留的,别总盯着我们看,你也知道他是在给你搓绳子绑笼子是不是?”
傅煜城伸手摸了摸兔子的脑袋,绒毛上的雪化了,湿乎乎的像团棉花。
小兔子也知道谁对它好,吃着红薯干,老老实实的让傅煜城摸脑袋。
傍晚分肉时,傅煜城拎着块五花肉回来,油星在雪地上滴出小小的黄点。
“炊事班给留的肋排,”他往灶台上放肉,“我给你炖了,放了点山楂,解腻。”
云棠音握住他的手:“看你冻的。”
云棠音拉过傅煜城的手,掌心冻得发僵,指关节处还沾着点雪水凝成的冰碴。
她把他的手按在灶台上的温水盆里,指尖触到他虎口处的老茧,粗粝得像后山的石头。
“跟你说过戴手套,”她往水里撒了把花椒,热气裹着麻香漫开来,“这水能活血,泡透了先。”
傅煜城任由她摆弄,目光落在她开始有些隆起的小腹上,忽然笑出声:“刚分肉时,周德胜说他媳妇怀娃那阵,一顿能啃俩猪蹄。”
他往灶膛添了块硬木,火星子噼啪跳起来,“等会儿我也给你炖个猪蹄,放黄豆。”
云棠音往他胳膊上拍了把:“就知道哄我吃,回头孩子长得太胖,生的时候该费劲了。”
她从柜里翻出块生姜,切成薄片往汤里撒,“生姜能去寒,你训练时揣两片在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