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1)

小贩的媳妇看着铜板儿的暗光,笑着看向那边热热闹闹的爆竹,说道:“新的一年快到了。”他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最后时刻快要到来之际,谢府的屋内,顾言和谢诗宛就像一对平凡的夫妇,相互依偎着。

没有了灯火,没有了喧闹,屋外的一切都那么清晰。爆竹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响的时候,谢诗宛知道,她和阿言迎来了新的一年了。

她靠在顾言肩上,刚刚一吻,她已是手脚发软,再想动也没了气力,只能窝在阿言怀里。

谢诗宛手臂环着顾言,在他耳边悄悄说道:“阿言,你有想离开三千阁吗?”

“嗯。”顾言的声音沉沉。

谢诗宛知道三千阁并非是一个想来就来,想走的地方,阿言既然这么说了,应该是早有准备了。

“阿言,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顾言目光微微闪烁,说道:“宛宛,在你生辰那日,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第53章 有幸 月色入怀

谢诗宛的生辰在草长莺飞的三月, 燕子南飞,玉兰花开满了一路,而桃花也正开得灿烂, 拇指大小的花瓣撒遍绿草林,更多了春意。

顾言定在这个时候, 便是因为他上回一路跟踪,探听到三千阁的消息。在阿宛生辰那日, 三千阁的几个护法会倾巢而出,只留下阁主和一些普通的杀手。在那时, 他才有机会摆脱了这一切。

而三千阁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般情况, 杀手是没有资格自己离开三千阁的。从前朝至今, 鲜少有杀手真正逃开过, 唯有一个, 是杀了阁主,自己成了三千阁阁主, 才算是半个逃脱了。

三千阁无情也无情在这地方, 只要三千阁阁主被杀,那杀阁主之人便会取代前任阁主。而手下的护法、杀手们也不会对此有异议,很快就能适应新的身份。

不过也只有一个人曾这么成功过,阁主对每一个杀手都下了毒, 每当杀手有反叛之心时,阁主就会催动杀手体内的毒。因此,刺杀阁主一事, 难如登天。

谢诗宛虽然不清楚顾言将要怎么离开,但也明白一定困难重重。黑夜中,女子的眼睛亮如黑晶葡萄一般, 她搭在顾言肩上,说道:“阿言,我还能帮到你什么?”

转而又嘀咕道:“我也是谢家嫡女,至少能帮到你一些吧……”

谢诗宛忽然感觉到顾言身子一紧绷,很快又恢复如常,只听见顾言的声音:“此事谢家一定不能参与其内。”

小姑娘的一番话,猛然勾起了他曾做过的那场梦,他还记得,他的阿宛将要出嫁,却得知了他身死的消息,一时竟晕倒在地。

他不知道这个梦是不是上天给他的一个预示,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阿宛尽可能少地参与进这件事。

“宛宛,三千阁拿你,拿谢家来牵制我。近些日子,尽量不要外出。若实在闷得慌了,也得带上翠儿。”顾言的面容带了些严肃,将小姑娘扶起,面对着她,说道。

小姑娘性子爱玩,未出嫁时,就常常出去狩猎,可现在却要束着她。

“好。”小姑娘意外的没有委屈,只是软软地应了一声,又抱着顾言,埋进他的怀中。

她现在最爱的,便是闻着阿言身上的青竹香,感受着阿言正抱着她。

顾言心头一暖,他许是将这一生所有的运气都来遇见小姑娘了吧。

过了一会,谢诗宛的气力依旧没缓过来,想到上回也是软了手脚,有些不安。

“阿言,为什么我这手脚,又发了软,一动便觉得更加软绵,是不是得了什么病症?”

谢诗宛蓄着劲,在顾言怀里蹭了蹭,可还是没有法子恢复了力气,反倒是觉得顾言的身子愈发坚硬。

心爱的女子在自己怀里乱蹭,时不时还触到了他的喉结,还软软地问出这些问题。顾言听之气息不稳,莫名的燥意涌上心头,恨不得此时就让小姑娘彻底知道那书中所说的是什么感觉。

可他知道现在绝不是时候,只好吻了吻小姑娘的额头,轻柔地把她放下,咬紧后槽牙,微哑的声音中带了些无奈:“宛宛身子这么娇弱,以后可得吃些苦了。”

“我身子才不弱呢。”谢诗宛不满地撇撇嘴,但却想到有段时间没有习武了,武艺都忘了许多,那要遇到危险,只有被保护的份了。

可谢诗宛不想这么被动,她双手从被褥中伸出来,掌心双面握着顾言的手,说道:“阿言,要不你这几天就教我几招紧急防身用的吧,万一有人来找谢家麻烦,我也能顶上。”

“可……”

顾言在犹豫,学这些难免就会磕着碰着,膝盖、手肘上的淤青是少不了的。过新元呢,女子都想着出郊游玩,而阿宛却得在府内学着这些玩意。

“阿言,你不是一个人,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谢诗宛捏了捏顾言的手背,说道。

他不是一个人了啊,顾言心底仿佛被一根羽毛轻轻挠了挠。

“好,那我就教你一些防身用的。”顾言眉弓稍弯,眼眸里掠过几丝暖意。

“师父在上,可要多多关照徒儿。”谢诗宛摇了摇顾言的手,嬉皮笑脸地说道。

“嘶”顾言轻蹙着眉,发出了轻微的痛呼。

“怎么了?”谢诗宛收敛了笑意,直起身,展开顾言的手掌,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了掌心处伤痕交错,还有一些血迹未干。

谢诗宛着急地下床想去取蜡烛和药箱,却被顾言拦下。他合上掌心,轻咳道:“宛宛,这个伤不重的。”

小姑娘拧着眉,用双手包裹着顾言的手,说道:“不行,这得好好上药。”

她那时在震惊当中,却没有注意到阿言的手一直在滴血。这是她难得的执拗,下了床,推开了屋门。

本来想着唤可儿来取一些蜡烛和伤药,却发现原来此时已经深夜了,庭院内寂静无声,只有虫儿在鸣叫。可儿和翠儿也早就睡熟了,谢诗宛也不好意思打扰她们的睡梦。

这有些难倒了谢诗宛,她平日的伤药都是可儿递过来的。让自己去找,她有些不知道方向。

“宛宛,跟我来吧。”顾言从黑暗中走出,将大氅披在小姑娘身上。深夜寒凉,顾言一只手臂紧搂着阿宛的肩,自己挡了初春的凉风,把小姑娘带了出去。

这大氅是顾言身上的,在他身上,刚刚好衬得身材颀长,可披在小姑娘肩上,把它拖得老长。墨色的大氅严严实实包裹着谢诗宛,两边暗黑色的绒毛夹裹着,显得谢诗宛的脸蛋小小的。

两人沿着小道,走向了顾言在谢府时住的屋子,轻轻推开屋门,里面的摆设一成不变。

顾言轻车熟路地在案桌下取了几支蜡烛,擦了火折子点亮之后,又在柜子中取出一个药箱,放在桌上。

谢诗宛膛目结舌,喃喃道:“阿言怎么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