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1)

顾言赞许地点点头,这样的确可行,但就怕有人疑心太重,还是会逐箱检查。他思忖片刻,执起狼毫,在谢诗宛写的四个娟秀小楷下补了一个字“牛”。

顾言略显清冽的声音说道:“难保他们不逐箱检查,用牛驮着钱箱,只要让牛显现出吃力的状态,一般人便不会随便开了钱箱,到时候再演场戏便能让他们不再上前。”

“演戏?”

顾言招了招手,谢诗宛便手撑在凳子上,乖巧地凑了过来,一脸好奇,像是一只看到了毛线团儿的眼睛发亮的猫。

他相信,若谢诗宛真是只猫儿,此时估计耳朵都快要竖起来了。

瞧着小姑娘小巧的耳珠,圆润可爱。他突然起了心思,故意贴近了说道:“演戏可是要辛苦夫人了。”

顾言的声音难得带了些痞气,缱绻的“夫人”二字夹裹着温热的气息直直让谢诗宛的耳边红透了,她嗔怪地瞪了顾言一眼,锤了锤他的肩。

小姑娘的杏眼眼尾自然带了媚态,像是带了个小勾子,勾得他眸色暗了一瞬。可现在不是时候,他别过脸清了清嗓子,将如何演戏细细说与阿宛……

夜色阑珊,何掌柜那边将钱庄现存的金子数得差不多了,几个伙计也在把金子一个个摆好在箱中。谢诗宛和顾言也早将计策想全,仔细写在一张纸上,等着何掌柜过来。

何掌柜脚步匆忙,他一个下午都在帮着数,可越数心中越没有底,这现在钱庄内存的金银珠宝最多只能装八个箱子,到时候一给那些人看,铁定知道谢家钱庄目前还不能给他们取出这些钱财。

他们开钱庄的最怕这样,人们一下子都聚集起来到钱庄取钱,有时候钱庄一部分钱还在外头拿不回来,钱庄根本没有办法一时间面对如此多人的状况。

他毫不怀疑,他们谢家钱庄尚且如此,其他小的钱庄更会周转不及,一下子就垮了。

何掌柜现在就指望小姐能不能想出什么主意,破了这局。

谢诗宛看到何掌柜匆匆赶来,满头大汗,心中几分感激。谢家自谢老爷,也就是她爹接手之后,实际上都是靠这些老掌柜在主持,他们竭尽心力在维持着谢家。

“何掌柜,请坐。”谢诗宛亲手给何掌柜倒了一杯茶,放在桌前。

何掌柜看小姐不紧不慢的,心中像火燎了一般,语气也急促几分:“小姐,不是休息的时候啊。你看我们钱庄目前只能集八箱金银珠宝,要想从外面调也来不及了,最近的钱庄调来也得在四日之后了。”

谢诗宛理解何掌柜的心急,将她和顾言写了一下午的几张纸摊开,说道:“何掌柜不妨看看我与夫君想的对策?”

“好,好。”何掌柜手有些颤抖地拿起桌上摆着的纸,细细看着上面写的字。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何掌柜才将最后一张纸慢慢放下,他几分激动地看着小姐和公子,拍了拍手,大为赞叹:“小姐公子这计策好啊,想得如此周全,我等下就安排他们去办。”

何掌柜急急起身,准备向着正在忙活的伙计走过去,却被顾言拦下。何掌柜有些疑惑:“公子还有其他的要吩咐吗?”

“何掌柜。”顾言一拱手,提醒道:“要特别注意的一个便是这牛最好用的是年老,驮不动多重的东西的。”

何掌柜想了想,皱着眉头说道:“钱庄用的牲畜都是年轻能驮起不少东西的,要找到年老的好像并不多。”

顾言也知道这是为难何掌柜了,拧着眉,思索片刻,说道:“那找牛这事就交给我和小姐吧,何掌柜安心将其他事安排好便行。”

何掌柜也回一个拱手道:“好。公子放心,其他事一定办好。”

夜晚的鸟儿立在枝头时不时鸣叫,谢家钱庄灯火通明,丝毫不像要入夜的模样,大家伙儿都在为后日的破局做着准备。

屋内,谢诗宛拉了拉顾言的衣袖,有些好奇地问道:“阿言,那我们明日在何处找牛啊。”

顾言揉了揉她的长发,说道:“我们不需要找,宛宛明日跟我来便是。”

看到小姑娘累了一天,疲惫地打了个哈欠,顾言眼中有着淡淡的心疼:“宛宛今日累了吧?”

第38章 爱看 胖胖

谢诗宛听到自己打哈欠被发现, 小手立即掩着嘴,眼角泌出些水光,摇头道:“我不累的, 我休息一会就去帮帮大家。”

这分明是累极了的模样,顾言不揭穿她, 只移了位置,站在谢诗宛身后, 轻轻以指腹揉着她的太阳穴。

揉了一会儿,顾言突然开口:“今日宛宛怎么不问我为何擅自出手呢?不怕我激怒众人让宛宛难做?”

他还记得宛宛见他出手时, 只是略有诧异地看着他,但眼神无责怪或是疑惑的意味, 就好像已然相信他不会搞砸这事一般。

谢诗宛被揉得正舒服, 眼眸懒洋洋地眯起, 不假思索道:“我知道阿言向来性子沉稳, 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自然知道阿言此来事出有因。”

她反手撑着床沿边, 扭过头笑着看向顾言。眸光微亮, 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一样:“阿言做事前总会想着宛宛的,对吧?”

顾言的手顿了顿,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移了目光,被人说破心思一般悄悄红了耳尖, 过了少许,才低声应道:“嗯。”

谢诗宛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嘴角上扬, 回过身,脸蛋蹭了蹭顾言的手心,笑道:“阿言的手真的好暖啊。”

京城刚下了初雪, 寒冬料峭,她今日几乎都在外头吹冷风,冻得鼻尖微红,又是易寒的体质,愣是现在都没暖回来。

而她在冬日素来爱黏着顾言,他身上总是暖暖的,不管是手,还是脖颈,亦或是他的心。

小姑娘的皮肤细腻柔嫩,顾言根本不敢下重了力气,只好肌肉鼓起,支撑着手恰到好处地停在空中,既能凭着手心的温度暖了小姑娘的脸蛋,又不至于太过用力。

谢诗宛有时真的好奇,阿言身上的温暖总是取之不尽,像是里头安了一个永远不灭的火炉一般。她更放肆了些,双手夹着顾言的手,回头露出了讨好的微笑:“阿言,你就让我暖暖手吧,真的好舒服啊。”

顾言的手臂更加紧绷,不敢动弹,另一只手替阿宛拢紧了衣口,声音带了些无奈:“宛宛得记得添衣啊。”

今日为了让众人看到谢家并非不行,谢诗宛特意穿了金丝白绒雀羽裙,颜色也与顾言穿的相衬,可唯一一点不好的便是此衣裙穿起来不够暖和,里面若是添了衣物又显得臃肿,几番纠结之下,她还是选择了要体态更好一些。

在马车上时,顾言就默默偏了偏身子,在谢诗宛还浑然不觉时,就把入风处用身子挡得严严实实。

谢诗宛自是知道阿言在说她最后还是不添衣物之事,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说道:“毕竟今日还这么多人看着,若是他们看见谢家小姐就是这么一副臃肿的样子该多不好。”

“再说了,阿言不希望自己的夫人出来被人瞧见时是美丽动人的吗?”她看过不少男子带着自己夫人来宴会时,若夫人被人夸奖容颜甚好或品行得体,男子也会得意几分。

顾言轻轻捏了捏谢诗宛的鼻尖,在她皱起眉之前说道:“宛宛什么样都好,什么样我都见过。”

这回轮到谢诗宛红了脸,她有些不自在地反驳:“胡说,许多男子不都是喜欢美人的吗?”

顾言胸腔中发出闷闷的笑:“宛宛哭鼻子的时候也好,宛宛笑着的时候也好,胖着也好,都是我爱看的。”

他记得小时候阿宛到了姑娘家都在抽条长个的时候,她还是下不去婴儿肥,总有些还不懂事的世家公子哥叫她“胖胖”。阿宛当时伶牙利嘴都驳了回去,可私下却是难过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