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能这么说的吗……叶甚擦汗。
想起密室冰棺里的那两具尸体,她神色又?复杂了起来。
她何尝不是第一次见到卫霁这副落寞的模样。
若证实是范以棠害死的卫余晖和邵卿,并下了销魂咒,卫霁知道了会?怎么样,她可真是不敢想象。
范人渣万死不足惜,可那又?如何?
人死不能复生,被下了销魂咒的鬼魂注定消散于天地之间。
除了她这个靠曲线自救的漏网之鱼。
叶甚甩甩脑袋,赶紧切换到自己擅长的打哈哈环节,把话题转向轻松的事?上?:“说起来,明早他们就得收拾东西滚下山了,咱们不如一起去‘送行’?”
“正?有此意?。”
三人齐声接话,愣了一下相视而笑,清冷肃穆的天权台登时气氛活跃起来,谈笑间,剩下那点罚跪的时辰弹指即过。
一早沐熙醒是醒了,只是重伤之下又?被废了仙脉,自然是起不来的,被勉强还能行动的郗道远和贺处尧一人一头担架,吭哧抬下了钺天峰。
叶甚等人路过泽天门?,除了一些?围观教徒,范以棠亦带着几名弟子前来送行,其中既有何姣,还有换回言辛装扮的阮誉。
某位人家怪正?有气无力?地伏在担架上?,由?于伤势过重,只能后背朝天地趴着,背上?挨了鞭的地方明显肿得厉害,将衣裳撑得高高凸起,看起来活像一只负壳的山蜗。
仨徒弟见状,脸上?多多少少露出笑意?,笑得极不厚道。
沐熙一看到始作?俑者就气得出气多进气少,到底认清了再?争也是自取其辱,索性咬唇撇过头去。
柳浥尘没笑,也没理会?她满脸写着拒绝,径直上?前拿出一件盖着帕子的东西,置于她眼前:“你们虽已非本教教徒,然身?为掌礼罚的太傅,临行前特赠一物,以示警戒。”
掀了盖头,那物赫然是只铜钟铃。
又?道:“愿尔牢记昨日惩戒,心中时刻警钟长鸣。”
沐熙简直想一巴掌把那只钟铃呼回对方脸上?。
人家信你个邪的以物送行!
送钟送钟,说白了不就是送终!
焚天峰果真没一个好东西,摆明了在抱团骂她该死呢!
正?欲发作?,一动身?又?牵动到伤口?,疼得沐熙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
范以棠自知此事?是自己这边理亏,让人家讨了便宜也无法指摘,叹了口?气,拿出瓶药放在钟铃侧边,轻轻按住她的手腕拍了拍。
得了倾慕的师尊宽慰,沐熙总算肯安分?地闭上?了嘴。
叶甚被范以棠那副假仁假义的样子恶心到,忍不住又?在心里啧了声痴女。
瞧沐熙一脸满足,约莫认为范以棠非但不避嫌还来宽慰她,是在念旧情一个欺师灭祖染指后辈的人渣,会?念哪门?子的旧情?
不过是通晓其中利害,清楚置身?事?外也难逃干系,反倒不如表现坦荡,还能落个爱徒心切的名声来挽尊!
都亲自来送行了,范以棠晓得与她此生不会?再?见,心中的确没念所谓旧情,但纵使对待露水情缘,他该做的面子功夫历来注意?,以免日后招惹麻烦。
遂舍弃了用仙力?写字,勉强扯着嘶哑的嗓音,殷切嘱咐道:“熙儿,要?怪便怪为师没教导好你,一路珍重,照顾好自己。”
叶甚闻言如遭雷击,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阮誉眼疾手快将她捞起来,低声问道:“怎么了?”
叶甚半扶着他的胳膊重新站稳,吞吞吐吐半天才答:“……无妨,腿抽筋了。”
身?子是稳了,一颗心仍在喉咙口?抖得慌。
什么腿抽筋,她感觉自己脑袋要?抽筋了。
她终于彻底悟了在星斗赛开幕礼上?,为何会?莫名觉得太保的声音耳熟。
她重生前是听过那个声音的。
只不过那个声音被嘶哑掩盖了原状七八,如同现在被烟熏坏了似的,以致于她一时半会?没能对上?号。
那个声音此时此刻,正?清晰地回响在她的耳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伴着一片喧闹的叫好,对她阴阳怪气地说着话。
好一招指桑骂槐。
陛下当真有心机。
当年那个假太师,竟是早该死去的范以棠。
水落石出尖尖角
打死叶甚也没有想到, 假太师居然是他。
救了个?大命,怎么又是他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重活一世,范人渣若敢称第二和自己过不去的, 那真是除了最和自己过不去的那个自己, 没谁敢称第一了。
合着这只老狐狸当年压根就没被处死, 还伪装成?了阮誉,挂靠太师的名号, 继续活得好好的。
叶甚此?刻无比庆幸,得亏大风当年逮回了卧底, 没让自己心血来潮放水成?功, 否则任由这个?假货逃走,岂非肠子?都要悔青?
说起来, 尽管不知道?范人渣耍的什?么阴谋诡计, 得了便宜苟且多活了一阵子?,但最终还是死在了他们手?上, 甚至死得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