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偏,稍微绕一小段路罢了,路过邺京先去踩踩点。”叶甚回?了小半个头,却不是看向她,而是看向阮誉,“那?可是我们八成将要唱出好戏的地儿。”
文婳想想是这么?个理,“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她生前死后从没去过都城,正好长一番见?识,走得也?不留遗憾。
阮誉侧目瞟了她一眼,单独传声道?:“甚甚不怕撞上叶无仞?”
“没事。我刚掐指一算,发现这波回?来的时间卡得不错,恰恰赶上了叶无仞原身生母萧氏的祭日,依照皇室规矩,这三日她早晚都得在皇陵守着,寸步不离。”叶甚传声回?去,语气是满满的笃定。
她当?然笃定因为当?年的自己就?是如此。
阮誉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反对,只转问道?:“但实际上,不止去踩点吧?”
“邺京可谓民论?旋涡的中心?,去看看那?儿是个什么?样的说法,做戏才能做得更有底气。”叶甚眉眼一弯,“当?然还想再加一丁点底气的话,那?就?得去探一探接下来对戏的人喽。”
“安祥?”
“然也?。”
“不过要深入之地毕竟是叶国皇宫,修为再高的强者,最好也?多留个心?眼。”那?双眼眸隔着雾轻云薄望了过来,浑似一片朦胧的水墨画。
时隔一年多,再度踏上邺京的土地,尤其是站在“叶改之”诞生的那?个纳言广场门口前,叶甚颇有种恍若隔世?之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文婳跟在后面左右张望,被城中繁华闪瞎了眼。
“亲娘嘞,到底是都城啊,真是开了眼了,别的不说,单这纳言广场的数量和大小……”她掰着手指比了三根,“比太原至少高出这个数。”
进了广场,文婳感?觉又被闪瞎了眼这回?是被纳言石上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纸张给闪瞎的。
她不怀好意?地靠近那?些?纸张上提及最多的某女,再加了两根手指,压低声音调侃道?:“不过说真的,城里人的嘴皮子功夫,比太原应该还要高出这个数从某种意?义上说,你是真的黑,也?是真的红。”
可惜那?位黑红的当?事人一脸无事发生,嘴都未张。
倒是那?位身边淡淡然地传声提醒她:“过不了几日,你才是全场红极一时的关注焦点。”
文婳:“……”真是事前答应爽快,事后压力山大。
叶甚看她吃瘪的脸色有点想笑,眼睛却瞪了阮誉一记。
毕竟拉鬼下水的是他们,再逗得人家?打退堂鼓,那?可就?不划算了。
她环顾一圈,脑中计划愈发成形,指着一处传声道?:“如果安祥真的敢来,到时候我们会站在那?儿,暗中指点你。”
文婳看着又高又远的城墙眉头纠结了起来,小声嘀咕道?:“这么?远怎么?指点?为什么?不直接易个容混在附近的人群里……”
叶甚心?道?我可不敢靠近了指点,万一撞上叶无仞,那?岂不是欲哭无泪。
只是这种实话她总不好坦白,干干笑了两声:“做戏最好别太明?显嘛,再远我们也?有的是办法传声,放心?。”
文婳便没什么?好嘀咕的了。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死鬼一只,长息镇这摊浑水说到底是自己想蹚的,至于具体怎样都无所谓,能把它?彻底了结了就?行。
“走吧,快闭场了,我们再去这儿瞧个热闹。”叶甚见?她默认,屈指敲了敲某张纸。
哦?文婳伸长脖子看了过去。
『常记天璇内幕,每每反转迷路。兴尽来吃瓜,长息惹人发怒。别吵,别吵,不若移步快活铺买定离手!』
『前言化用诗词招徕赌客倒也?罢了,还暗搓搓夹杂私货?偏向谁一目了然,既说到快活铺,不妨提醒一句,昨日天璇教赔率已经双倍压过长息镇了。』
快活铺是邺京最大的赌坊,名字看似是“铺”,实则是从最早的小作坊时期沿用下来的,开张至今,早已是高楼渠然,外面隔着几丈,都听得见?那?震天响的喝彩声。
叶甚象征性地在门口兑了几个筹码,便丢给身后那?只没见?识过这种大热闹的鬼玩去了。
“来都来了,甚甚不给自己押一点赌注?”阮誉轻笑着咬耳朵道?。
“不了不了,这城里可有个随时爆炸的叶无仞,没事我才不想冒险再来。”叶甚答得壕无人性,“更何况现在整个天璇教都归本真人管,我坐拥自家?金山,犯得着惦记外头的蝇头小利么??”
阮誉“唔”了一声:“整个?就?算身兼二公,也?不能一家?独大吧。”
叶甚晓得这人又在明?知故问讨嘴上便宜,干脆直言不讳道?:“怎么?,不誉是不服我管,还是打算和我闹分家??”
阮誉眨了眨眼:“分家?我随意?,别分床就?行。”
“……”
又双叒叕被闪瞎的文婳强忍着把筹码劈头盖脸砸过去的冲动?。
大庭广众之下能不能收敛一点!
真是十头牛也?拉不住你们俩秀!
然而赌坊里吵得翻天,文婳悲哀地发现除了自己,压根无人注意?到他们俩的窃窃私语。
行吧,只有她受伤的世?界达成了。文婳暗自腹诽。
话虽如此,她还是将不多的筹码全放在了天璇教那?边。
一问才知道?,天璇教的赔率居然已经涨到三倍了。
旁桌一位赌徒右手麻利地晃着骰盅,撇嘴道?:“呵,又是一个被那?牙阝教忽悠的蠢婆子。”
“缺爹少娘的狗东西骂谁蠢婆子呢!”文婳的性子实属一点就?炸,当?即猛拍桌子吼了回?去。
对方刚开始吓得心?跳漏了半拍,没料到这婆子耳朵和嘴都这么?尖,仔细一看,不过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婆子,登时腰杆挺直,有恃无恐地对骂起来:“就?骂你丫蠢咋的了?几个可怜的臭钱,还全押那?龌龊可耻的天璇教,你不蠢谁蠢?蠢婆子还是多给自己买点猪脑补补吧,别让脑子和钱一块打水漂了!”
“老娘爱押谁有理押谁有理,轮得到你个半入土的龟公指手画脚?你聪明??你给那?帮刁民押了多少臭得要死的棺材本钱?打水漂起码还有个影,我看你才是蠢不自知,脖子上压根没长出脑袋,空挠一气痒得慌!”
对方从未见?过这种理不直气也?壮的泼妇,被骂得一愣一愣的,直接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