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长息镇不会毫无动静, 还能在?数月后,交出被觅蝶操控神智的替罪羊,和那个假太师背地里勾结,搪塞她派去彻查的人。
或许另有他?人解开了镇魂术,或许安祥出于别的原因选择了背叛,她能想?到?无数种?说得?通的或许,却再也?无法求证其中任何一种?。
哪怕与那个安妱娣素昧平生,可只要一想?到?那些?或许,所指向的都是她不愿看到?的另一种?结果,叶甚仍感觉极不舒坦。
长息,好一个长息。
简直比范人渣的存在?更证明?了,何谓祸害遗千年。
柳浥尘又何尝不恼火。
她素来持正不阿,从阮誉那听闻了长息镇的丑事,执意跟过来,主要是担心爱徒安危不假,另一方面也?想?亲自教训教训这帮刁民:“仙脉解决了就好,这些?人如何处置?”
叶甚平息了怒气,正欲开口,被猛压而来的黑暗生生定在?了原地。
那一轮圆月,此时竟弱如烛火,轻而易举地熄灭了。
整座长息镇,顷刻陷入浓墨之中。
继而是一声劈天开地的雷鸣,直震得?连大地都抖了三抖,浓墨随即被光明?所压制,那光明?自虚空层云之下御风而来,正是两道南北双生的闪电,游走至祭坛正上方相触相击,合二为一,轰然撞出赫赫天火。
众人闻声抬头,见此异象或惊或惧,独一人例外。
叶甚波澜不惊地垂眸,内心惊涛骇浪地暗骂。
老天爷可真行啊,掐着点给她降天雷,半口气都不带喘的。
逆众之劫的成功,简直比逆人之劫,更让她笑不出来……
她尽量保持镇定不变,抬手拔下自己一根头发?,又从阮誉那拔了一根,交到?柳浥尘手里:“别管他?们了,用?离魂咒,消除关于我们的记忆即可。”
柳浥尘接过,点头应了声“好”。
“那就拜托师尊善后了。”她拉起?阮誉,递了他?的一片衣角示意风满楼抓住,“凡身消耗不起?,我们先送大风回去,让孙药师诊治,再折返来接师尊。”
阮誉觉得?有理,便?依言照做。
然而太虚诀再启时,他?的手心猝然一空,紧接着有股推力袭来,推得?他?被迫带着风满楼加速前进。
他?只来得?及回头,见叶甚松开了自己的手,趁着最后一瞬,飞身跳出混沌,回到?了祭坛上。
“还是你一个人送吧,我留下来帮师尊。”她如是说道,冲他?微微弯起?唇角。
“快去快回。”
那笑容分明?很?轻松,却看得?阮誉莫名?心头一紧。
空间裂缝一闭合,叶甚立马施了隐身诀。
远处柳浥尘正疾步走向瑟瑟发?抖的人群,谁都没有留意到?,有个红白相间的身影一闪即逝。
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隐身诀就会在?,哪怕落下天雷,人们看不见她,也?只会当成击中了祭坛而已。
叶甚松开捏紧的拳头,昂首望向夜穹,以及高高附于其上,蠢蠢欲动的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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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爹前辈主动现身,虚浮在?她面前,老脸很?是无奈。
“放心,外人也?看不见我。”他?不忘解释了一句,望着那道并不意外的天雷长叹,“后悔吗?”
后悔吗?
其实从看见天雷出现、那丝侥幸彻底破灭的时候,叶甚就一直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
但问来问去,得?出的都是同一个答案。
她掌心凝聚起?所剩无几的仙力,纵使白光之微薄对比雷泽之夺目,显得?犹如螳臂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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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九死其犹未悔。”
叶甚一字一顿地答道,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
若要说后悔的话,她只悔自己太过轻率,满足于虚幻的顺利,没有及早识破不对,以致于迟来一步,铸成大憾。
对方似被她的坚定所说服,不由得?怔了怔。
明?明?是自己的……如今看来,怎么搞得?倒更像那个人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想?到?那个人,他?喟叹愈甚。
也?罢,不管出于哪方面理由,他?的确无法做到?袖手旁观,任由面前这个丫头白白送了性命。
“老夫尽力帮你一把,就当欣赏这番回答的奖赏吧。”坑爹前辈的虚影缓缓散开,像一层气盾包裹在?了她周身,“可惜这仅仅是一缕神识,即便?破了天规,也?只能挡下半数威压,但愿后面……你能咬牙撑过去。”
“多谢前辈。”叶甚和他?没大没小地耍嘴皮子耍惯了,此刻难得?有点哽咽,“是不是就算我能撑过去,前辈也?不在?了?”
“谢邀,老夫正在?仙界,仙身刚健。”本?尊大概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只是如此神识定会破碎,至多容许你渡劫过程中再召唤老夫一次了。务必省着点用?,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浪费这最后一次机会。”
“……那就好,差点忘了您老人家早不在?人世了。”
坑爹前辈又被噎了噎,本?想?呛她“别管老夫了你才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眼看形势紧迫,还是放弃调侃了。
不过在?天雷落下之前,他?终是多提醒了一句。
“虽九死其犹未悔……铭记自己现在?的这种?心境吧,莫失莫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