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不瞎,自然看得出阿姐的反应不像是装的。
而且那位抛开身形相似,观感、举止乃至气息,分明与阿姐完全不同。
他越想越不能想,便生出了一个铤而走险的主意。
分走一半听觉,附在觅蝶身上,让它化为刺绣,再寻个借口将衣裳送给阿姐,借此查个究竟。
尚未查出结果,却误打误撞听见了更不得了的秘密。
别的秘密他不见得会管,然而尽管听得一知半解,那短短四?个字,已然足够将他震得心惊肉跳。
断子绝孙。
他们?居然动的念头,是全镇所有人的仙脉。
“我是谁?”安妱娣冷哼一声,“就算我不愿认这个姐姐的名头,也?轮不到你说我不是。”
安祥听得皱眉:“难道你是?”
“我不是。”对方冷笑愈甚,话说得听起来前后矛盾,“上辈子造孽这辈子才当你姐姐,就那种心慈手软的胆小?鬼,谁稀罕跟她?一样……”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喊给压了下去。
“滚出去。”
风满楼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听不得附在安妱娣身上的东西这么评判她?。
那个安妱娣倒也?侧目看了过来:“你说谁?”
“说你,从她?身体里滚出去。”
她?像是听见极好?笑的话,嗤笑之余一把?抓过这个不知死活的,利甲直逼咽喉:“叫我滚?你算什么东西!”
风满楼丝毫不反抗,定定地注视着那双眼仁,但见漆黑一片,怨毒骇人。
他猛地握住那只手腕:“小?偷妹妹,别让这东西操控你。”
那手腕一抖,继而恼羞成怒般的逼得更紧:“乱喊什么!信不信我先?杀了……”
她?话再次没说完,被对方主动向前的动作给惊到了。
喉部?皮肤顷刻被刺破,即使因为下意识抽手未被刺穿,血依旧裹了整根手指,烫得她?犹如火烧。
那人却平静得仿佛流的不是自己的血,手反而握得更紧,沉声唤道:“小?偷妹妹,回来!”
安妱娣瞳孔一震,突然尖叫着捂住脑袋,直直栽倒下去。
风满楼连忙接住,见她?神情痛苦,不停抽搐,似乎正拼命与什么做挣扎。
“放她?躺平!让开!”卫余晖和?邵卿同时喝道,将手放在她?的两?侧太阳穴,仙力源源不断灌了进去。
安祥还想再说,安庆看出茅丘子脸色不快,抢先?一步上前制止了。
刚刚那番对话,在别人耳中混乱,他却基本听懂了。然而震惊归震惊,眼瞅着子时临近,哪有空管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要不是念在儿子立了大?功,长老估计早就失去耐心了。
被父亲一提醒,安祥总算肯闭了嘴。
茅丘子略不满地睨他一眼,捋捋胡子看向了祭坛:“行了,多说无益,老朽只问你们?一句,退,还是不退?”
卫余晖和?邵卿对视一眼,点了下头。
鬼影一动,迅如疾风,何况这对夫妇本就默契十分,瞬息之间,已联手围绕祭坛布下了护体仙障。
卫余晖率先?飞落在地,挡在了数丈开外?,眉宇凛然,尽显不可侵犯之势。
邵卿摸了摸安妱娣的脸,抬掌凝气化出一柄冰刀,交给风满楼认真嘱咐道:“一到子时,就办正事,不要分心,更不要回头,只要记住我们?会替你们?护好?法,撑过这阵,一切便结束了。”
不待答复,她?已转身去到卫余晖身边,与之齐声应道。
“当然不退。”
咬死不退的男女身形虚幻,明显并非人类。
茅丘子老眼没花,最后冷着脸奉劝道:“区区鬼魂,不要仗着有仙力,就敢对普通人有恃无恐。别忘了,我们?还有觅蝶可以驱使,连那两?位都被困在了镇南,就凭你们?,也?妄想挡下?”
邵卿不仅不吃这套先?礼后兵,反而笑起他来:“你这老家伙好?生奇怪,明知我们?是鬼,还觉得我们?会怕死,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鬼之腹?”
卫余晖甚至懒得看他:“毕竟是过一日?就少一日?的人,满脑子也?惦记不了死以外?的东西。”
“敬酒不吃吃罚酒!”大?抵被接连戳到了痛处,那张老脸登时扭曲得不像话,跺着拐杖怒斥,“所有人,听我号令!见人杀人,见鬼杀鬼!”
长息镇凡拥有仙脉者,早已全部?闻讯赶来,等的就是这一声令下。
不是为了听谁的话,而是为了自己。
为了保住这好?不容易维持了千年的仙脉传承。
无数觅蝶纷纷受到感召汇聚过来,铺天盖地的黑,几近遮住了穹顶那轮血红的圆月,却遮不住每个人手上那抹极尽妖冶的红。
觅蝶贪婪地吸吮片刻,终一一化作人形黑气,其数之多多到无以计量,乍看汹汹悍如千兵万马,朝着祭坛扑杀过去。
许卿三千余晖尽
黑气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卫余晖和邵卿手中光芒大盛,一左一右严防死守,当真将身?后的祭坛挡得牢不可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黑攻白守, 一交手便呈僵持之势。
已死之身?, 的确是杀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