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巡防司走了一趟却没见着人,

原准备回府等着,路经尚书府,一眼便在人群中寻着了她。

沈昱珩目光停留在那串佛珠上。

他想起有日做梦的场景,她一头银发,孤零零坐在裴家的大院里,眼底是开败了春花的落寞。

那梦境过于真实,以至于他醒来时,惊了一身的汗。

况且,这梦不止梦过一次了。

听江未眠说,广林寺有一位能通古今晓天命的元一法师,或可解梦。

沈昱珩指尖摩挲着那檀木珠,心里已有了成算。

裴瑾轩在人群里扫视着,忽然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背影,他下意识向前跟了几步,手不自觉扬起

眼神凄然了一瞬。

但很快,那双疲惫的眼变得阴鸷。

经吕良一事,若是再指望着暗中使计来助力魏梧夺嫡,已是下风中的下风。

此时,该为逆天命而筹谋准备了。

哪怕不择手段,该是他的人

还是他的。

第92章 登门提亲

隔日,陆乔潇便收到了世子府的回帖,邀请她随时可以登门。

她先是去巡防司点了卯,安排了手下人出任务的活计,才换了装往世子府的方向去。

说来也怪,自上回在醉红楼那次,魏冉就没有出现过了…

不过也是,这假银案从吕良这边撕出个口子,后头的事,就不该是他们巡防司考虑的了。

那是朝堂上的博弈,也是微末处的拼杀。

马车停在世子府门口,门房见下马车的人气质斐然、穿着绫罗绸缎蝶衣,便很有眼力见地道:“姑娘请您在此稍等一会儿,我这便去通传。”

陆乔潇点头,目光流转到世子府的门牌匾上,陷入沉思。

上一世,在她的印象里,世子府在风云诡谲的朝局中得知保全的原因,便是因为夺嫡纷争中从未表明过明确态度。

始终中立,做个门楣显赫的闲散世家罢了。

只是,纵使这家族表面看上去一片祥和,但这内里,却左右脱不开一张争夺家产的皮,各怀心思罢了。

“姑娘,贺夫人请您进去聊。”方才报信的门房又跑了回来,面色和善。陆乔潇礼貌应声,提着裙摆便进了府。

堂前:正中央坐着的是阮清秋的姨母贺氏,一双含情的细长眼里含了八百个心眼子,但让人一眼便留下印象的是那光洁得没有一丝瑕疵的皮肤。

见陆乔潇走了进门,贺氏上下将她打量了一圈,客气道:“丞相夫人快请坐。”

陆乔潇行了小辈对长辈的礼数后便坐下了,“贺夫人,我此行前来”她刚要开口说话,便被眼前人忽然打断了,

“丞相夫人,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啊,我们清秋没有你这样好的命数,能跨越几道天堑似的门楣够上丞相府这样的家世。”贺氏声音幽幽,意有所指。

陆乔潇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在暗讽她攀附沈丞相,同时也明晃晃表示永安侯府的门楣太低,她们看不上。

这个贺氏,一向是个刻薄的,她之所以愿意将阮清秋留在府中的原因,便是因为想将这个表侄女儿当做权力利益交换的筹码,以备不时之需。

“贺夫人,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贺公的意思?”陆乔潇气息丝毫不乱,贺公才是这世子府的当家人,也是贺氏需要敬着的尊长,若是她拿贺公来压一压,想必这贺氏能忌惮几分。

贺氏眉心一跳:这小小丫头果真有几分本事,竟还想拿公公来拿乔,只可惜,公公今日在朝中议事,恐怕没那么快回来。她沉了眼色,道:“丞相夫人,怎么说,我才是清秋的姨母,若我说个不字,她断断是不敢忤逆长辈的。”陆乔潇心里冷笑,怕是你贺氏有眼无珠,从不知你这表侄女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上一世,无人相帮,她一样凭借自己离开了世子府,且过得很好,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这一世,她不过想是利用先机,让这个时间轨迹提前而已。陆乔潇按捺了胸口下的闷气,微笑道:“贺夫人,您不妨让表姑娘出来,我与她许久未见,也有些想念了。”

“不巧了,清秋今日刚好不在府中。”沈氏抬手拢了拢耳边碎发,一脸慵懒,昨夜那个小丫头竟敢与她顶嘴,被她罚在祠堂里跪了一夜,想来此刻,是痛得爬不起身来。

这时,突然一道水蓝色身影从门前闪过,人未至声先至,“姨母,您让我抄的佛经抄好了,昨儿我也想明白了,是清秋的不对,现在特意把佛经送来给您。”

贺氏眉宇间怒气升腾,这个小贱人竟还能下得来床?况且,她何时让她抄佛经了?

陆乔潇望着来人,心神微漾,阮清秋生得秀气非常,看上去乖顺柔美,但她绝非是那逆来顺受之人。“这里哪里轮得到你说话的份?”贺氏走上前,抬手就想往阮清秋脸上给一巴掌。

陆乔潇反应快,一手便挡住了那巴掌去向,她冷声道:“夫人,即使清秋是小辈,但她方才话里话外都对你敬重,就算是到了公堂上,你若打人,也是不占理的。”

贺氏望着面前比她年轻貌美,口齿还如此伶俐逼人的丫头,气不打一处来,“来人,给我把表姑娘押下去,没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话落,便有两个粗莽的大汉上来便要拿人。

陆乔潇藏在袖口的拳头颤抖着,这里毕竟是世子府,沈氏也的的确确是阮清秋的姨母,若是她在此处动了手,有理便也说不清了。

神色犹豫间,阮清秋的双手很快被缚住了,白嫩的手被麻绳束着,勒住一道道的红痕。

贺氏见局势逆转,有些得意地抿唇笑着,用尖锐的语调拔高了嗓音道:“丞相夫人,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从前呢,我们也有些渊源,你可能不记得了。”

见陆乔潇神色疑惑,贺氏小指勾着手帕,慢悠悠道:“你和裴二公子定亲时我们还见过的,那时候我去裴府门前送贺礼,便见着你凑到裴二公子身边扒拉着手不放。”

“现在倒是世事变化了,你转身便进了沈丞相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