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昭只觉得很被动。

在姿体上,她不敢反抗,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她还能说话,可以辩解。

苏昭昭急急摆着手,尴尬的笑着:“不是,王妃娘娘,殿下说得是真的,民女还真不是玉”

“母妃知道。你怕父王会怪当年你不告而别。”

渭王妃出声将她打断:“真儿,你别怕!有母妃在。”

苏昭昭只好再度缄默不语。

渭王妃又看着渭王,声色俱厉道:“王爷,您说句话啊!您难道还不肯原谅真儿吗?她如今有家不能归,一个人流落在外面,你就这么忍心?”

眼见渭王妃那一脸的殷切与期盼,苏昭昭也有些动容。

奢靡如王族皇亲,纵使娇贵至极,却脱离不得伦常亲情,心酸苦楚。

见渭王不作声,渭王妃又哀声乞求,声音发着颤:“王爷,您不记得了吗?一般人根本就碰不得绣球半点。”

苏昭昭眨了眨眼,渭王妃的话让她想起与狸奴相处的情景。

今日柯浩然想要摸绣球,它立即就炸了毛。

傍晚在这附近,顾野只抱了绣球一小会儿,绣球便将顾野的手抓伤了。

渭王妃继续说着:“府里那些奴婢侍卫们,都被绣球挠伤过。绣球认主,不挠王爷与臣妾,还有我们的真儿!”

渭王妃字字用力,句句恳切,苏昭昭恍然明白意识到,狸奴的确不曾挠她。

这只能说事有凑巧吧?

她正想得出神,忽的听到渭王爷问起:“这位姑娘,本王想知道,绣球……”

说着,渭王将臂弯里的狸奴往前递了递:“就是它。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苏昭昭正想说明来龙去脉,渭王妃已经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玉真,我的女儿!母妃好想好想你!”

她声带哭腔,继续说道:“你还生母妃的气,还在怨母妃是吗?”

苏昭昭只觉得手腕被攥得生疼,下意识想要挣脱。

可当她对上渭王妃泪眼婆娑的目光后,又不忍心用力。

那道目光带着希冀、痛苦,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她不禁想起离开家乡时,娘亲留给她的那一道目光。

世上的母亲都是如此吧?

她余心不忍,便没有反抗,只是呐呐道:“娘娘……我真不是”

“爱妃,你冷静一点。”

渭王面色严峻,鹰隼一样的眼睛锐利如刀,扫过她的脸庞。

明亮的月夜下面,渭王的脸泛着幽蓝的光,吓得苏昭昭一哆嗦,连忙避开了目光。

渭王又劝慰:“我们的真儿,早已不在人世了,你不记得了吗?”

这声音浑厚低沉,透着哀伤,划过片刻的寂静,震得苏昭昭无所适从。

她惊慌之余,忍不住扭头看了看身边的渭王妃。

渭王妃蹙着眉,眼里透着几分狠戾:“不,王爷!”

苏昭昭突然感到手臂一阵刺痛,垂目一看,渭王妃的指甲就快钻入她手臂的肉中。

渭王妃声嘶力竭的大叫:“你瞧!她就是咱们的真儿啊,王爷!真儿,正好端端的站在咱们跟前呢!王爷你为什么要诅咒自己的女儿?”

苏昭昭浑身发颤,不知这一出闹剧将会如何收场。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今晚若是赶不上去镖局,她就真要路宿街头了。

“算一算年岁,真儿也该这般大了。”渭王妃继续忘情的说着,“所以真儿懂事了,明白当年咱们的苦心……”

半晌,渭王才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爱妃,你没有记错,真儿应该有这么大了……”

渭王在说这话时,阴沉的目光轻轻扫过了她的脸庞。

苏昭昭虽感到有些不妙,却又无能为力。

惹到了王爷王妃,已是吉凶难料了,一切只好听天由命。

半晌后,渭王突然吩咐道:“送王妃回府。”

“是!”

几名婢女柔声应道,上前从渭王手中接过渭王妃,搀扶左右。

苏昭昭这才感到浑身一阵轻松,她暗暗也松了一口气。

渭王妃走了几步,又回头劝道:“王爷,真儿肯回来见我们,您不能再让她离开咱们了!”

渭王无可奈何的闭了闭眼,面色沉痛,低低回应了一句:“本王知道了。”

苏昭昭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何事,只觉心里发毛,下意识又攥紧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