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顾野一把握住她的手,勾了勾唇,道:“我倒是乐得轻闲。只不过……”

说到此时,顾野眉头一皱,目光悠悠飘向了别处,压低了声音:“身边多了几双眼睛,让人觉得很不痛快!”

顺着顾野的线视方向,苏昭昭也扭过头看去。

顾野盯着洗心院的入口,那里空空如也,并没什么动静。

苏昭昭回过头来,问他:“你在看什么?”

“门外有人。”他压低了声音。

收回视线后,顾野凝神望着苏昭昭,忽然刻意扬了声音:“夫人让为夫替你擦洗后背吧!”

苏昭昭愣了一瞬,顿时明白了顾野的意思。

她随即学着顾野的样子,也做起戏来:“夫君,你好讨厌啊!这里刚才明明已经洗过了!”

说罢,她小声凑近顾野的耳边,问道:“他们这样监视你我,是何目的呢?”

顾野顺势将她搂入怀中,拖长声音笑道:“时日尚早,不妨让为夫再替夫人洗上一回?”

随后,顾野又贴近她耳边,低声道:“圣上下旨,一向是经由内侍太监。他们身份与东厂又有重叠。究竟是不是圣上的意愿,很难说得清楚!”

苏昭昭眨了眨眼,心里明白了一些。

接着,她又刻意捧起池中的水,朝顾野泼去,大笑道:“讨厌!人家不想再洗了!”

见她搅动池水,引得水声哗哗作响,这样的确能影响偷听之人的听觉,无法准确听清谈话。

顾野也学她,一面泼动池水,一面将嘴靠近她耳边,继续说道:“东厂与锦衣卫向来各司其职,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东厂有了圣上这道旨意,难免会有人蠢蠢欲动,想要凌驾于锦衣卫之上!”

苏昭昭闻言后,不由得蹙起眉来。

看来,东厂的人也是尝到了甜头,才如此尽心尽力,将顾野视作了‘竞争对手’。

见她了然,顾野又故意扬声说了些狂妄之词:“夫人天姿绝色,为夫真是艳福不浅,甘愿日日与夫人共浴!”

虽然明知顾野这话,是说给门外那些人听的,但苏昭昭还是禁不住小脸一红。

半晌,她才开口回应:“夫君,此话当真?!”

她抬眼望向了顾野,不知是不是眼花,顾野朝她莞尔一笑,忽然俯下身来,亲了她的额头一下。

随后,又执起她手,吻了上去。

池中水波折射的光芒,透映到顾野眼中,如满目星河一般。

片刻后,顾野才低哑出声:“我几时骗过你?!”

顾野这副神情,莫非刚才那话,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么?

苏昭昭有些迷惑了,一时竟不知要再说些什么。

她直起身子,迎着顾野的唇,贴了上去。

顾野霸道地搂住她的脑袋,热烈的回应着她的主动。

……

翌日,苏昭昭与顾野向顾母请过安后,便一前一后的上了顾府的宝蓝盖马车。

坐稳之后,马车便不急不缓地朝渭王府驶去。

秋风微凉,徐徐吹动车帘。

苏昭昭却无心观赏街景,只是静静靠在顾野的身侧,闭目养神。

顾野将她手攥住,忽然开口:“昭昭,等京城解禁之后,我随你去庆州府拜见岳父岳母吧?”

“好啊!”苏昭昭仍未睁眼。

她虽然答得干脆,但心里却暗暗有自己的想法。

这京城接连出了这等骚乱,还不知何时才会打开城门,好在这混乱并未扩大。

顾野突然摸了摸她的脸,还挑起她的下巴:“答得这么利索?!你没怪我大婚这样的事,都没能将岳父岳母请来京城么?”

苏昭昭睁开眼,看着顾野道:“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嘛,我又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她本来还想说,幸好爹娘没有随兄嫂一并来京城,否则让梁佑堂给威胁了,还不知会惹出什么麻烦的事来。

哪知顾野突然低下头,朝她微微一笑:“夫人果然深明大义。为夫这样问,只是想要知道夫人的心意!”

苏昭昭也笑了:“你不用一直这样夸我吧?我的心意,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以前她怎么不知道,顾野竟然这么能夸人的?

与顾野对视片刻,顾野笑颜渐退,眉眼间的神色变得深情款款,马车外繁华的京城景色,也暗然失色。

到渭王府的路途很短,不知不觉马车已然停下。

她与顾野并未立即下车,而是在马车内等候顾府的下人前去禀明。

不料,在这等待的空档,忽然一声尖啸声,由高处远远袭来。

一支利箭穿过车窗,斜斜射入马车之内。

顾野眼疾手快,一手护住苏昭昭的身子,又拿出随身携带的火铳,反手将飞来的利箭格挡在了马车的内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