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苏昭昭默默转过身去。

顾野一阵失落,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也压下心头的念头。

“那……下官就告辞了!郡主早些休息。”

说罢,顾野转身离去。

苏昭昭立即让王府的下人送他。

而苏昭昭自己却静静倚在尘鸢阁的门墙边上,恋恋不舍地目送着他离开,低声自语道:“顾师弟……顾野……顾大人……你一定要快些了结手里的公事!”

在快要转弯时,顾野似乎若有所感地回头,望了过来。

发现苏昭昭竟然站在门边,目送着他,他愣了愣,很快就冲苏昭昭展颜一笑。

苏昭昭心跳好像停了一下,完全没想好要如何回应顾野的微笑,她只知道,她的心早就随顾野飞走了。

她竟然真的在期待着顾野会快些来娶她……

这一世能与顾野有这样的缘分,她应该大声笑才对,为何又想要哭呢?

……

又过了数日,临近八月中秋,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清香,天气也没有夏末时那般炎热。

依照渭王之前的吩咐,今日是渭王和渭王妃回王府的日子。

做为他们的义女,苏昭昭早早起身,准备亲自驱车前往京师郊外的别院,迎接渭王和渭王妃回府。

入秋的京城街道,车轮碾过枯叶发出脆响,车窗外人声嘈杂。

梁、申两家被抄、家眷尽数发配为奴的消息,如同秋风扫落一般的在大街小巷中盛传。

“啧啧,听说了吗?梁员外和申大官人的宅子、地契,连同梁申两家的漕帮、银号、绣楼,全都让锦衣卫给抄了个底儿朝天!”

一个妇人尖利的声音,窜入了进来。

苏昭昭随手将马车车帘掀开,闻声望去,察觉到马车行至盛昌镖局附近,这才明白。

那里平日过往的行人就不少,今日又值赶集的日子,道路两旁人流汹涌。

“可不是!就连他们府邸门前的那对石狮子,都让锦衣卫的人给砸了个豁口。”

旁边一卖柴的老翁摇着头:“连女眷们都锁了链子,听说要发到各府为奴哩!这梁、申两家的其他人,只怕也没几日命活了。”

一个年轻后生啐了一口,冷冷开口:“这梁员外偷偷将军器运到东虞国,才会遭到朝廷此番的对待,他那是活该!那申大官人私铸那么多白花花的官银,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她在车内默默听着这些话,不禁又想到几天之前,顾野因为梁佑堂的事,与她的争执。

如果圣上不曾让她抄写《南唐诏律》三百遍,她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顾野为了能够达成对她的承诺,背着圣上,对梁佑堂放了多少的水。

但愿,梁佑堂真能悔过自新……

马车经过盛昌镖局的大门时,苏昭昭瞥见门外张贴着招募镖师的帖子。

看来,镖局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她也放下心来。

放下车帘之后,她看了一眼同车的朱嬷嬷,随口闲聊了一句:“朱嬷嬷,王府每一年的中秋佳节会举办宴席吗?”

朱嬷嬷十分恭敬,垂目答道:“回郡主,自从玉真郡主离开之后,王府便未再举办过宴席了。不过……今年说不准,还得看殿下和娘娘的意思。”

第164章 祸患

苏昭昭点了点头,不再作声。

在朱嬷嬷的细心教导下,她与初入王府时有了很大的变化,面对一切变得更从容了。

马车辘辘,转过街角,风吹得车帘飞舞,露出了宽阔的口子。

苏昭昭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窗外,恰巧看到南家大院的大门前,有几个男子矗立在那里。

其中一人侧身站在其间,与其他几人吩咐着什么,但那身影格外眼熟,她下意识地探身,手指扶紧了车窗。

“梁、梁大哥……?!”

苏昭昭心头猛地一跳,是她眼花了吗?

刚才那个穿着墨色长袍,扬着微笑的男人,为何如此像梁佑堂?

马车这时忽的转弯,她身子不稳,险些碰到头。

“郡主当心!”

朱嬷嬷低声提醒道,还伸手将她扶稳。

车帘翻卷,已经飞快转入下个条巷口。

刚才那惊鸿的一瞥,太快太急,已然消失不见。

“他不可能来京师的……”

苏昭昭收回手后,只觉指尖冰凉。

梁佑堂若是来京师了,怎么可能不告诉她大哥呢?

一定是她眼花了。

当晚,渭王与渭王妃在苏昭昭的陪同下,回到了王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