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钟家不对外宣扬的四少!

听说钟叔十八年前被人摆了一道,睡了个乡下疯婆娘,事后光顾着整垮对家,倒是没太关注别的。

等腾出手来才知道自己多了个儿子,那疯婆娘难产过世了。

他不承认这个儿子但也不好在外面放着,家里不承认,闹了好大阵仗,坚决不让认祖归宗。

钟叔歇了心思,本来没太关注四少,当个普通的农家小子也没什么。

简简单单的长大,平平淡淡娶媳妇过完一辈子也好。

没想到会感染脊髓灰质炎,落了个残疾,心里多少是有点愧疚的。

毕竟如果多关注一些,接种疫苗就不会出现这种事。

念在血脉关系和疯婆娘拼死保住了四少,红星桥当年有难,抬抬手也算还了疯婆娘怀胎十月的辛苦情。

肖家是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家,四少放在他们家也安心,暗地里对肖家大哥的照拂也是有的。

也派了得力手下于霖哥过来拉了一个班子,嘴上不说,摆明了是要暗地里守着四少,又不能打扰他的正常生活。

本来倒也相安无事,四少性格孤僻就孤僻些,好在南星塆的人都不错。

变故来得突然,陆思蔓这个女人的出现,他们也没太在意。他们要守护的是四少,而不是肖东明。

姓陆的错就错在摆了人家一道,还要嘴巴贱,非得踩一脚四少。

康老狗睡儿媳妇扒灰被老妻逮个正着,整件事多少是有他们手笔的。

只是后来上瘾,那就是康老狗自己的事了,他们也乐见其成。

报复一个人,不是让她结束生命,而是把她的梦砸个稀碎,还要让她不得不咬牙过得猪狗不如。

第179章 专治你的头疼

里间有个暗房,冲洗照片用的。

一批一批的照片加洗出来,吊满了铁线。

晚上守康家的姜瑞走出暗房,打了一个呵欠,“景扬,你去,我抽支烟歇一会。无聊死了,还辣眼睛。”

“行吧~”景扬懒洋洋地站起身,回头看一眼缩在沙发边角睡着了的小毛头,“给他放屋里去睡,我们这边还有得忙,太吵。”

小孩是他们捡来的,捡到的时候人都紫了,天寒地冻就裹了个破包被。

都是些糙汉子,养孩子笨手笨脚,一把屎一把尿瞎养。得亏能去市里一箱一箱的奶粉扛回来,也算养活了。

时不时生场病,磕磕绊绊养到七八岁,想给塞到一户没孩子的人家挂了个户口想让他上学。

臭小子硬是不肯,非要跟着他们,最后只能由他们这些人亲自教着认字。

现在才刚十岁,近墨者黑,已经是个小油混子了…

姜瑞把小毛头送去隔壁房间,赶了蚊子放下蚊帐,回来之后拎了瓶啤酒在桌角随手一磕,伸脚勾了张藤椅坐下。

闷了半瓶,仰着脖子长长吁了一口气,“姓陆的蠢娘们和康永彬这一搞,可把我们给忙吐了....这委屈我能忍?明天就让文武路那帮家属见见世面....”

两口子自以为在县里要风得风,能整得底下的公社风吹雨打。

还抠着人家的时间打了个措手不及,洪老爷子是好惹的?

本来想着有那么大一尊佛镇在那,出不了岔子,要不是南星塆的跑来县城,他们还不知道四少那边出了事。

刚才在沙发上喝酒的男人们都坐在桌子上忙活开了。

把专用的打印蜡纸铺在一块钢板上,用铁笔刻上文字,然后再把刻好的蜡纸贴在油印机的纱网上,用蘸着油墨的滚子,一压一滚。

一张一张【自白书】不断印制出来。

于霖捏着油墨气味扑鼻的纸甩了两下,审阅了一遍印刷效果,笑出一口白牙。

“自白书原件和照片就塞给陈光明家吧。做了那么多年副的,好不容易熬走了上面的,姓康的冲在人家前头。本来就怨气冲天,憋屈顶上去哪有亲手把人拉下来解气呢~”

忙碌的不眠夜随着黎明曙光而落幕,点燃全城的一天才刚刚拉开帷幕。

文武路家属楼二楼最右边套居室的入户门开了,一个年轻姑娘睡眼惺忪拉开门,手里拎着一个搪瓷大花带盖尿盆,刚踏出去一脚,踩着一个东西。

低头一看,是个厚信封。

她眯缝着眼瞧了瞧,上面什么也没写,蹲下捡起来捏了捏,硬硬的像是一些纸,放下心来拿回屋里。

“谁啊大清早的塞这个在门缝里....”她嘟囔着扯开信封边缘,“又是谁偷偷给我哥写情书么....”

抽出来一叠折好的纸,刚要展开,哗啦一声,里面滑下来一堆照片。

“有病吧,怎么还带照....啊啊啊!!!”

直冲天花板的尖叫声使得两间房门同时打开。

最先冲出来的是陈光明的媳妇,四十出头,齐耳短发,吊梢眉高鼻子薄嘴唇,一看就是个脾气泼辣的。

一边扣外衫扣子一边凶巴巴地冲到闺女旁边。

“怎么了怎么了!大清早的叫死啊!看见死人了怎么的!你哥昨天写宣传稿写到半夜,才刚睡下没几个小时!”

刚刚分配到宣传组,生怕人家说他靠爹走后门,愣是一心扑在工作上。

昨天她起夜的时候顺便开门瞧了一眼,一看底下门缝里透出来的光就知道这愣头青还没睡,可把她给心疼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