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奶奶呢?让她再给你买一个。”他不解。
夏橙回头瞪了他一眼,带着哭腔:“走了......”
“去哪儿了?我帮你找回来。”
“去天上了!”眼见被子被烧了几个大黑洞,夏橙张开嘴,一口咬在了万律的小臂上,使了吃奶劲。
万律眉头跳了跳,忍着没放开她。那火越烧越大,他是不想她进去被烧的红扑扑的,又听到夏橙说那是奶奶的遗物,有些发愣。
愣神之际,夏橙猛的钻了出去,万律眼疾手快的攥住了她的手腕,一句对不起刚说出来一半,就被迎面而来的巴掌打的脑瓜子嗡嗡,剩下的一半卡在了喉咙里,心里有些烦躁。
夏橙的手心有些发麻,愤怒与悲伤席卷了她的心头,使她一时忘了,眼前的人是个高高壮壮的成年男性,一旦激怒了他,她会被轻而易举掐死。
“我收留你们帮你们只是因为钱,你们没资格对我家的东西做出任何决定性行为,懂吗!”
“知道了。”
万律被打的扇过脑袋,仍然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拽了过来,似笑非笑。
“银行卡号。”
“干什么?”
“给你打钱。”
“神经。”
“等过一段日子,接我们的人来了,立刻给你打钱。”
“呵呵,我只要现金。”
“都行。”万律见她冷静下来,心里冷冷的想,到底是个见钱眼开的小丫头,前一秒要死要活的说这是她奶奶的遗物,下一秒就不再争执。
夏橙盯着被火烧黑的白棉,上当涌现出一股黑烟,似乎整片天都是它熏黑的。
她沉默了,不是因为钱。
如果万律仔细看看,就会发现,那双眼里的苦愁与无奈,究竟有多深。
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而夏橙选择留下的两个人,将会使她的一辈子,脱离普通人的轨迹。
*
正式打工要从七月才开始,夏橙昨天是去试用,虽然也有工资,但是少的多。如今距离七月还有三天,她能在家里休息三天。
夏橙昨晚彻夜难眠,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深深的后悔。她带了两个陌生人回来,那两个人似乎不简单,穿的衣服布料很好,做事奇怪,也不愿意去见警察。
如果,那个男人,半夜突然要杀了自己灭口呢?
人因为无知而犯错,因为未知而恐惧,因为迷茫而后悔,又因为一点没落实的好处,而反复思考退路。
思考了一晚,天蒙蒙亮时她听到公鸡打鸣的声音,猛的坐起来。
她应该做些准备的。
比如......夏橙在口袋里塞了把做针线活的小剪刀,才踩着烂了一半的胶皮拖鞋慢吞吞的打开房门。
这一开门,就叫她觉得自己仿佛是在仙境。
因为,空气中弥漫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夏橙跟着味道走进厨房,掀开锅盖的刹那,看到了锅里有鸡汤。
金黄的油脂伏在乳白色的汤面,绿色葱花点缀下那发白的鸡肉似乎是在对夏橙说:“快来吃我呀。”
“口水都要掉进锅里了。”一旁传来万律的声音,夏橙猛的擦了擦口水,才意识到他在调侃自己。
万律给她盛了一碗。
夏橙惊讶的指着自己。
“我也可以吃?”
“为什么不可以,你家的柴火,你家的锅,还有你家的鸡。”
喝汤的动作一愣,夏橙险些一口吐出来,可是又没舍得,硬生生咽了下去。
跑去院子里一看,果然鸡窝里唯一的老母鸡已经在锅里了,骂人的话到嘴边,气冲冲的指着万律。
“你有病吧!这是我家!”
万律从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为数不多的现金,全部塞进了夏橙的兜里。
“我买下了。”
这样的动作,极具侮辱性。
可是夏橙的学校在一线城市,她不多凑点钱,根本没办法上学。而且她本来就决定在上学之前把鸡卖了,现在不过提前了些。
她叹了口气,恨恨的喝下一大碗鸡汤。
万律双手环胸,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靠着墙摇头习惯性笑了笑:“总之,还是谢谢你的帮忙。”
夏橙举起一根手指,强调:“这个数,一分都不能少。”
她这才发现他的眼睛是蓝色的,跟宝石似的。
“没问题,最多一个月,就给你。”
“你们还要住一个月?”夏橙摸了摸鼓鼓囊囊的口袋,忍不住想,这么多钱,够他们住半年镇上的旅馆了,这两个人放着旅馆不住,来穷乡僻壤里生孩子,难道是得罪了什么仇家,避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