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心鳞不重要,失去护心鳞千年,我早已习惯了。”
“……好。”
“吼”
一声尖啸后,原本就被炸开大半的书社彻底碎成齑粉,众人眼前骤然阴暗下来,一只几乎与天地同宽的巨龙横空出世。
苍灼面上似笑非笑,眼神却警惕地注视她们的一举一动,他同样被凌澜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却故作无畏,轻松一笑:“大姐连真身都祭出来了,你们想做什么?”
银龙的身形几乎遮天蔽日,声音也放大无数倍,震得在场人皆堵上耳朵。
她语气平静,问出一个困扰她多日的问题:“在妖界,你为何会选择曲玄烨?”
苍灼在地上歪头看她,投下一片邪祟的阴影,两者身量比起来天差地别,他却丝毫不见弱势:“念在大姐你快死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很简单,就是因为这个人族寄人篱下、寡言鲜语,我猜他元神力量应当不强,夺舍之后也好伪装。”
“只可惜我预估有误,夺舍之后他迟迟不肯去死,这才害得我不得不与他共生千年。幸好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在控制那具身体。”
凌澜阴沉道:“我哪里对不起你!他哪里对不起你!”
苍灼又是癫狂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凌澜,你将在关在中日不见天日的地牢中,把我当畜生一样对待,还说不清哪里对不起我?我连大街上的乞丐、修炼不成的猪狗都不如!”
凌澜无奈地摇头:“你仍然不觉得你勾结魔界是有错在身。”
苍灼双眼仿佛要燃烧出火苗:“我勾结魔族?不是你先将信物送到魔界的吗?”
银龙重重喷出一道鼻息,说出的话语却让苍灼整个人仿佛被钉死在原地:“我从来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事到如今,是不是你做的又有什么区别?”苍灼胸口剧烈起伏,严蝉的身体跟着时不时鼓胀,显然是他在决定是否也现出真身。
“就是现在”
凌澜一声爆喝!
银龙胸前冰蓝色的护心鳞龟裂,细碎冰晶簌簌掉落,在它从空中彻底陨落的前一刻,祁筝猛地上前一跃,瞬间将护心鳞揣进储灵囊中。
“筝儿。”公主的声音像隔着水幕,“可以了。”
祁筝同时咬破指尖,画出解契符。小心在刹那间化作一根锋利冰晶。
所有人眼前一亮,巨龙身影在空中消失了。
严蝉紧随其后爆发出凄厉惨叫。
她剧烈抽搐,像有两股力量在体内撕扯。
时而用苍灼的声音嘶吼:“滚出去!”时而又变成公主清冷的声线:“八弟,你永远不懂适可而止。”
她左眼泛起淡紫,右眼却涌动着黑雾。
苍灼如今分外虚弱,之前在绮云阁他被围剿受了伤,原神不稳。因此,尽管凌澜没有护心鳞,他也难以匹敌。
在争执之中,严蝉指甲突然暴长至两寸,猛地刺向自己咽喉!在即将见血的万分之一刻,一道黑雾嘶吼一声,翻卷着被逼出体外。
严蝉像断线木偶般倒下,被祁筝一把接住。
她衣襟已被冷汗浸透,脖颈处还残留着蛛网状魔纹。
“带她对医房。”
“好!严师姐就交给我吧!”
祁筝将人交给程卿栎,抄起结冰的小心剑刺向黑雾。
然而兽宗人的反应速度在淫浸剑宗百年的老妖面前仍然不够看,剑尖触及魔气的瞬间只来得及划过一道,魔气便散成看不清的雾气消散了。
凌澜公主的魂魄从严蝉体内抽离时,整个人如同褪色的水墨画般迅速淡去。
祁筝急忙取出那枚冰蓝色护心鳞,
鳞片流转着深海般的幽光,在触及公主虚影的那一刻,如冰雪消融般渗入她心口位置,她的嘴唇也慢慢红润起来。
“多谢。”
祁筝再次联系曲方邈:【你受伤了吗?】
脑中迟迟未传来回应,祁筝攥着手中的冰晶,指尖发白。
终于,曲方邈传回音,从中听不出状态,只说:【我没事。】
祁筝赶紧道:【苍灼跑了,他如今是一团魔气,你盯紧些,切莫让他再夺舍了去!】
刚刚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爆炸声。她马上转头,看见灵兽阁升起紫黑色烟柱,那里面关着的皆是宋见山从各地搜罗来的高等妖兽,用来给弟子们当做灵兽。
曲方邈仿佛没有被那一声影响,又问:【你师妹如何?】
祁筝匆匆向他解释一遍,又把空间里有的灵药都给凌澜公主用上。
待公主恢复得稍好一些,她唤出龙形带着祁筝飞往灵兽阁。
曲方邈画出一座剑阵,阵法炸开,将附近几十只狰狞丑陋的魔兽撕成碎片。
霜霜刺穿一个魔兽的咽喉,拔出后带起一片滋滋冒响的黑紫血雾,就在这时,曲方邈一个身形不稳,单膝跪在地上。
他衣袖完全被被金血浸透,露出的手背上浮现出诡异的金色经络,像活物般蠕动着。那些吸收过他血液的魔物正在反噬。
“邈儿!”凌澜公主与祁筝及时赶到,她想上前搀扶,却被骤然爆发的金光震开。
“别过来!”曲方邈咬着牙站起身,唇边溢出一缕金血,“这些魔物体内有我的血,会影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