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正想着,她忽然嗅到空气里若有若无的缕缕烟味,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一回头,果然看见厨房里烟雾缭绕,正往外冒着滚滚浓烟。

她暗道不好,坏了,顾时安要放火点厨房了!

一进去,扑面而来的浓烟直接熏红扶桑的眼,眼睛酸疼,泪水几乎夺眶而出,鼻子也被呛得难受,她掩着鼻眯着眼,走近了才分辨出顾时安在干什么。

他并没有要放火烧厨房,而是以一种很极其狼狈的姿势半跪在灶口前,伏着身子往里吹气,浓烟从里面源源不断地冒出来,直直地扑在他脸上,他被呛得直咳嗽,嗓子都哑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放弃。

扶桑冲过去,用力把人从地上拽起来,没忍住大声呵斥道:“你不要眼睛了!瞎了怎么办!”

他的确狼狈,在烟雾缭绕的狭小的厨房,膝盖上沾满了木头碎渣和尘土,额前发丝凌乱,白皙的面庞上是脏兮兮的黑灰,是两道清晰可见的泪痕,是泛红的眼睛和眼眶。

他被浓烟伤到了眼睛,看着扶桑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他依旧面无表情,缓慢地解释着:“火灭了,我想让它重新燃起来。”

他说话间,被呛出的眼泪直流,砸在扶桑拽着他衣服的手背上,湿漉漉的,带着滚烫的热意,扶桑猛地缩回手,化为一阵苦笑。

“傻不傻。”

他还想争辩什么,却被扶桑推出厨房,“去那坐着吧,我来弄。”

她走到灶口旁,弯腰往里看,才发现是因为他填的东西太多,木头块紧紧实实地压着火苗,所以才熄火。

他或许用过术法,但一味地往里面塞东西,再强大的术法也扛不住,索性采用最原始的方法,试图借用吹气来重新点燃柴火。

她拿着木棍在里面又挑又拨,很快,伴随着“轰”的一声,火苗重新燃烧,火舌迅速席卷吞噬掉木块。

屋里的浓烟渐渐散去。

她光是熏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眶发酸想落泪,也不知道顾时安那个傻子得多难受。

她叹着气,饭做好了也不急着出锅,而是走出厨房去看顾时安的情况。

顾时安已经洗过脸,皮肤恢复白净,他面如冠玉,此刻静静坐于石凳上,好似什么触不可及的神像。

见扶桑走过去,他下意识起身,面无表情的表情被撕得粉碎,继而变得迷茫和无措。

“你坐下来。”

扶桑扶着他的肩膀把他摁下去,轻声询问道:“能看清我的模样吗?”

今夜月色极好,若是视力无恙,看清人脸也不成问题。

顾时安轻轻摇头,“不能。”

正因为一切都变得模糊,所以他下意识觉得恐慌。

扶桑道:“别害怕。”

她捧起他的脸,“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若是伤的严重,需要尽早医治。”

顾时安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任由她靠近自己。

眼前的人影逐渐放大,她凑近了他,轻而柔的气息洒在敏感的眼睛上,似微风拂过,他不受克制地轻颤睫毛,似乎又要有滚烫的泪水涌出来。

在扶桑看来,他双目通红,红血丝极多,明亮的双眸变得无神灰旧,像是蒙上一层薄薄的雾。

实在惨不忍睹。

“我一会儿给你调制些药,过两天就会好了。”

扶桑叹息着,注意力转而又被别的吸引。

譬如,他的皮肤又嫩又软,摸起来滑溜溜的,沾染了夜间的冷意,又凉凉的,触感很好。

譬如,他的睫毛浓而密,漂亮地好似一把精致的小扇子,在眼下留下漂亮的剪影。

譬如,他此刻安静顺从地仰着头,眼尾泛红,双目无神而脆弱,但全身心地信任她,心甘情愿把袒露出自己的弱点。

扶桑屏住呼吸,鬼使神差地抬手,轻轻抚过他的睫毛。

那东西在她手中急促地颤了颤,像展翅欲飞的蝴蝶。

触感在黑暗中无限放大。

顾时安喉结滚动,他倒抽口气,立刻伸手擒住她的手腕,头往后仰了仰,远离她纤细冰凉的指尖。

“别……”他的呼吸变得不稳。

扶桑有些心不在焉,她俯下身,试图从他的喘息中听出什么,“别什么?”

她离得更近了,顾时安的身子往后仰,抵着冰凉的石桌,他避无可避,眼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模糊人影。

“你……”他的声音发着颤,豆大的泪珠还是悄无声息地从眼眶里砸下来,落在他饱满红润的唇上,像是脆弱的花沾染了露珠。

艳丽极了。

“你在……你在欺负我。”他浑身打着颤,说起话来带着喘息声,声音里全是对坏人的控诉。

“欺负?”扶桑对此浑然不知,她正色道:“我没有。”

“你有。”顾时安咬着牙,哆嗦着:“你趁我看不见,欺负我。”

扶桑想了想,问:“那我怎么欺负你了?”

顾时安的声音刹那间变得委屈,他一字一顿地控诉道:“你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