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一饮而尽。

苏月妩也笑饮下去,沈珩跟着一口灌下,被呛得咳了几声。

顿时不少大臣看向他。

苏月妩压低声音责怪:“你干什么,又不是没喝过酒。”

沈珩小声辩解:“我有些着凉了。”

苏月妩轻呵:“早不着凉晚不着凉,你倒是会挑时候。”

沈珩垂眸,眼睫轻颤了两下。

他也觉得自己错了,没出息,生个病都不是时候。

自从封后那夜,阿妩说他和陶徽音结过发后,他连委屈都没资格了。

是他的错,既钟情于阿妩,又妥协于父皇的安排,优柔寡断,又有什么资格委屈。

阿妩给他的一切,他受着就好了,只要阿妩不离开……

不明所以的群臣还以为是帝后情深,交头接耳,就又移开了目光。

庆功宴在下午结束。

大臣们依次告辞。

沈珩感觉有点头重脚轻,昏昏沉沉的,便沙哑开口:“阿妩,我好像有点发……”

“你先别说那么多,我有正事跟你说。”苏月妩打断他。

沈珩便乖乖把话咽了回去,轻声问:“什么事?”

苏月妩便拉着他往钟粹宫去见陈嫣巧。

感觉到掌下热的不太正常,她皱眉:“你发烧了?”

沈珩知道眼下不是发烧的时候,忙摇头:“没什么事的,我身上一直比你热。”

苏月妩不甚在意地点点头:“没事就行。”

第159章 他是我的人,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钟粹宫内,陈嫣巧等在那里,她带来了程贵人死前的贴身宫女杏儿,还有太医院院判俞崇清。

见到沈珩和苏月妩,众人下拜行礼。

苏月妩淡淡摆手:“免了,陈选侍,你跟陛下说吧。”

沈珩亦步亦趋跟着苏月妩,见她坐下了,就站在她旁边。

陈嫣巧把对苏月妩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沈珩说不上什么感觉,即便早就有所猜测,可听到荣庆中毒,王答应之死都与陶氏有关时,还是没忍住胆寒。

他曾认为的贤德之人,竟是连襁褓稚儿都不放过的恶魔。

他果真是有眼无珠,不该做这个帝王。

苏月妩轻飘飘瞥他一眼,见他发怔,顿时勾了勾唇角,语带讥嘲:“陛下别是这会儿还不信,觉得陶徽音是个贤良淑德的皇后吧?”

沈珩回神,对上她凉薄的桃花眸,眼睫颤动了两下,缓缓低下头。

他现在昏昏沉沉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自己认人不清在先,无可辩驳,活该。

苏月妩自然知道沈珩不可能再信陶徽音,只是联想到当初文华殿沈宥案不了了之一事,就忍不住想怼他几句。

陈嫣巧还在继续往下说:“不知陛下和娘娘是否还记得告老还乡的王得远王太医。”

沈珩垂头站着,他记得,王得远是由忠国公府举荐,在太医院做了十来年的院判,后面因大皇子一事被贬,在陶徽音出宫后没多久,他跟着也提出辞官了。

苏月妩亦点了点头。

陈嫣巧道:“王得远在未被老忠国公收用前,家里是祖传开香料铺的,他这个人尤其擅长研制各种奇香,大多都献与了陶氏,妾身曾为陶氏所用,见识过那些香,功效小到催情催眠,大到乱人神志致人身亡,陶氏当初离宫匆忙,如今陛下去坤宁宫寝室的地砖下搜寻,应当还能找到香料。”

沈珩听得胆战心惊,只后怕陶氏把这些东西用在阿妩身上,下意识想去抓苏月妩的手,却被拂袖避开了。

他不敢抬头看阿妩,滚烫的手掌空握了一下,在半空停顿片刻,有些僵硬地缩了回去。

苏月妩已然沉声下令:“去坤宁宫搜!”

御前侍卫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杏儿也跪在地上哭道:“皇后娘娘,陛下,我家小主落水前用的安神香也是从坤宁宫领的,闻了没多久就心神不宁,非要深夜出宫,才会身亡啊!”

沈珩感觉身子乏力,就找了把椅子坐下,轻咳问:“那香是陶氏给的?”

杏儿摇头:“不是,是从内务府领的,可那香定然有问题,我家小主出去后,安神香一直没熄,当夜有两个奴婢打盹,后来说同样做了噩梦,奴婢觉着怪异,却没往香上想。”

陈嫣巧接上:“内务府原先的总管白禄是陶氏的人,他在东宫还是个粗使太监时曾病重垂危,差点被扔出宫去,是陶氏将他救下,一路提拔到内务府总管之位,让他做什么,他自然无有不从,

程贵人是想到御花园祭拜王答应的,陶氏让楚公公尾随,将人推下荷花池溺死,内务府验尸的仵作太监亦受过陶氏恩惠,帮其隐瞒,只说是失足落水,

事后,陶氏曾和妾身商议,要不要一同处置了杏儿等人,妾身劝谏拦下,将人要去了自己身边做粗使宫女,既让陶氏安心,也保下杏儿一条无辜性命。”

杏儿也是今日才知道自己险些身死,既后怕,又为已故主子伤心,忍不住啜泣起来。

苏月妩有些好奇地问:“陶氏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除掉程贵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