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家的小辈还能再做皇后,先帝也没想到吧?

机关算尽,结果他当初以为最蠢的人,如今在朝堂搅弄风云,权倾一时。

这要是人死后有神识,那可就太解气了。

苏太后知道这会儿不是说私房话的时候,便按礼节嘱咐几句,让他们平身。

想到什么,她还是没忍住:“你们两个这几日忙,顾不上阿宪吧,不如送到慈宁宫……”

“不行!”

她还没说完,沈珩就像被当面偷崽的母豹子一样,也顾不上礼部官员在场,立刻拉下脸打断:“就是再忙,孩子朕和阿妩还是能照顾的。”

宪儿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又是跟阿妩唯一的血脉,谁想抢走就是要他的命!

苏月妩瞪他一眼。

这么多人看着呢,说话不注意点,传出不孝的名声可又要麻烦。

沈珩憋着气硬生生转了话头:“母后上了年纪,保养身子要紧,像这种操劳之事,由朕和皇后做便好。”

如果不是在场人多,苏太后肯定给他一个滚字。

礼部官员不知为何,总感觉陛下像小媳妇,好不容易给夫家生下了孩子,婆婆就要抱走养,丈夫也不向着自己,好不可怜。

苏月妩还要去接受外命妇朝拜。

这一日直折腾到晚上,才放松下来。

按照规矩,帝后的婚房应当是坤宁宫,可苏月妩不喜欢,沈珩就做主,把钟粹宫定为从此后皇后的居所。

入夜,满室红绸锦缎,龙凤喜烛高照。

按苏月妩的意思,本就不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合卺结发尽可以免去,一切从俭,能省多少银子是多少银子。

可沈珩不愿意。

他抱着生无可恋的沈宪默默垂泪了一晚上,苏月妩才让步。

此刻,沈珩小心翼翼地拆卸下她头上的凤冠,放到一旁,然后从桌案上取来一小把金剪子,先铰掉自己的一缕头发,又去绞苏月妩的。

苏月妩有点困了,任由他动作,打了个哈欠:“这东西要是有用,你和陶徽音就不会和离了。”

沈珩动作一顿。

他良久都没说话,只是垂眸,用红线将两缕青丝紧紧缠在一起。

苏月妩从不在乎他的情绪,困意上涌,倒在床上闭眼睡觉。

朦朦胧胧间,唇上递了个冰凉之物,还有清醇的酒香。

沈珩低哑的声音响起:“喝一口,阿妩。”

苏月妩烦躁:“困了!”

唇上的酒杯没有离开。

沈珩低声下气地求:“阿妩,你沾一沾也好。”

苏月妩烦死了,索性握住沈珩的手,把一杯酒都灌下去,继续扭头睡觉。

这酒不烈,只是嘴里淡淡的酒味还是让她很不舒服。

脚被人抬了起来,鞋袜被轻轻地褪去。

身上的腰带一松,礼衣也被人解开,他动作幅度很小,轻轻抱起她,将衣袍从身下取走。

不多久,耳边又响起轻轻的水声,一条湿巾子落在脸上,慢慢地擦拭掉脂粉。

苏月妩觉得舒服些了,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沈珩看着她睡熟了,才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面颊,眸光一转不转,语调低哑:“阿妩,我好像已经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了,你又生气了,我可该怎么哄呢……”

苏月妩熟睡了,不能回答他,沈珩自己静坐到深夜,想出了一个法子。

翌日,皇帝下令,在金銮殿龙椅旁设凤座,从今后帝后共同听政。

第157章 你跟我去见皇后娘娘吧

如今的朝堂,已经是三足鼎立了。

一方是支持苏月妩的人,有她自己拉拢的,也有沈珩的心腹,几乎占朝堂一半,且位高权重。

一方是坚决反对女人执政,牝鸡司晨的,这方人其实不少,但出于明哲保身,肯真正去出头直言犯上的却没几个。

还有一方,则是保持中立,国家是谁当权他们都不在乎,只要不危害百姓,祸及自身,他们就睁只眼闭只眼。

总归这样分下去,即便苏月妩和沈珩共同听政引起了朝野的震惊,也没多少人像之前那样激烈反对。

横竖反对了也没用。

陛下都愿意,他们还能造反吗?

中秋,打了胜仗的明月将军入京朝见,也是庆功。

庆功宴前,苏月妩先在瑞安殿接见她。

凤仙穿着一身窄袖的武袍,因为入宫不能带兵器和尖锐之物,身上的盔甲已经卸掉了,一进殿就跪了下去,抱拳肃然道:“多谢皇后娘娘,末将和梁州百姓的性命,是您救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