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1 / 1)

“除夕那夜你曾说,今后还有许多年,”范飞白道,“所以我等得起。”

“再有,我也只能担保今后你给我五分,我还你三分;你给我十分,我还你八分。”明明是极不平等的事情,可姜从宁却说得理直气壮,“若是辜负了我的信任,我便悉数收回,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心转意。”

姜从宁将条件讲明,审视着他:“就算这样,你也情愿等吗?”

“自然。”范飞白答应得很是顺遂,压根没见犹豫,随后又笑道,“我早就想好了。”

从当初得知姜从宁有孕,随后不由自主地回府,又大包大揽地将错处揽到自己身上开始,他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姜从宁沉默了会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忍不住感慨道:“你若是做生意,怕是只能赔得血本无归了。”

要不然,怎么连这种明摆着吃亏的事情都答应?

这句话,正好是对上当初范飞白那句打趣,说她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

范飞白还记得当初的情形,低低地笑了声,半是无奈半是纵容道:“这也没办法,毕竟愿者上钩。”

姜从宁被他这句惹得心中一动,忽而想起少时的事来,轻轻地勾着他的小指,心血来潮道:“来。既然答应下来,那就谁都不准反悔了。”

这是只有小孩子才会当真的事情,仿佛拉个钩,就真一辈子都不变了似的。

许多年前,姜从宁曾经因为先被庶妹抢了东西后被父亲斥责而难过不已,傅瑶知道后,将自己最心爱的几个玩物都拿了过来,让她挑选。

那时两人在花园之中,煞有介事地拉钩,约定好了要做一辈子的最好的朋友。

一转眼这么多些年,也的确做到了。

哪怕她仍旧不信所谓的爱情能这般,但也不可避免地,希望能够长久。

范飞白愣了下,而后反应过来其中的意思,勾住了她的小指,大拇指紧紧地贴在了一处,许诺道:“绝不反悔。”

这事做得实在是太幼稚了,姜从宁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眼眸之中似有星辰。

“除夕那晚,我其实有句话想同你说……”范飞白见她想要将手收回,又及时握住了。

姜从宁见他欲言又止,追问道:“什么话?”

“往后的许多年,我会陪着你一起走。”范飞白含笑道,“哦对,还有我们的孩子。等到再过除夕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就更热闹了。”

范飞白虽未说明,但姜从宁还是立时就明白过来,他口中的“家”并不包括侯府其他人。只有他,和她,以及在不久的将来会见到的,他和她的孩子。

感情之事虚无缥缈,谁也说不准,但若要为此瞻前顾后,未免有些因噎废食。

就如今范飞白所描绘的未来,姜从宁自觉算是满意。

所以愿意去信一次。

“好啊,”姜从宁拉着他的手,轻轻地覆上了自己的小腹,眉眼一弯,“我们一家人。”

第150章 番外|姜从宁(完结)

姜从宁x范飞白(十二)

若是冷静下来细想, 姜从宁未必会点头。

可那时范飞白实在是太诚恳了些,凑巧有谢迟的事迹在前,思及那句“怜取眼前人”, 便难免有所触动。

感性难得压过了理智,所以最后半推半就地应了下来。

在那之后, 姜从宁也曾有过犹疑,觉着自己此举仿佛是有些草率。但说出去的话没有平白作废的道理,所以哪怕有所不适, 她还是在试着一点点给予回馈。

而范飞白也像是看出她的想法, 寻了个合适的机会,特地强调道:“我知道, 这种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 所以你不必为此有负担, 只管心安理得地享受我对你的好就够了。”

事实上, 范飞白也的确做到了当日的承诺, 全心全意地对她好, 再没踏进过红袖阁。纵然是朋友倾情相邀, 也都会婉言谢绝。

与先前的做派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

往年过生辰时, 范飞白都会同那些个或熟悉或凑热闹的朋友们在红袖阁好好地聚上一场, 一醉方休;如今,却只是与几位关系格外好的在酒楼喝了几杯, 临回家前, 还不忘打包了一份姜从宁爱吃的糕点给带回家去。

惹得好友们纷纷笑他, 万万没想到自诩风流的范大公子, 竟然有这么一天。

恰逢盛夏,再过月余便是产期。

这孩子怀得很是磨人, 早前被孕吐折磨许久,入夏之后热得心烦意乱,却又要顾及着身体不能用太多冰。加之身体重了后愈发行动不便,姜从宁也没心思专程准备什么生辰礼,让丫鬟将早前绣的荷包拿出来凑合一年。

范飞白这半年来悉心照料,很清楚她的不易,对此并没任何不满,先是夸了一番绣工,又忙不迭地换上了。

姜从宁原本有些消沉,见着他之后,却觉着心情都好了许多,忍不住感慨了句:“你的脾气可真是好……”

若说起来,她也是出了名的好性情,但姜从宁自己很清楚,这不过是有意做出来的罢了。反倒是范飞白,脾气好得实在是让人意外。相处这么久,她几乎就没见过范飞白动怒,为数不多的坏脸色都甩给了老侯爷。

姜从宁对孩子说不上喜欢,也算不上讨厌,只是对于怀胎十月这件事颇有意见。自从知晓有孕后,就多了许多顾忌,饮食起居都要多加留意,而月份大了之后麻烦就更多了,什么都做不了。

在旁的事情上,她还算是个有耐性的人,可此番清闲下来,却只觉着心烦意乱。

她心气不顺,纵然有意克制,偶尔还是难免会流露出来,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姜从宁有时自己都觉着像是无理取闹,范飞白却从未因此同她起过争执,反而会耐性十足地哄着,直到她彻底走出那消沉的情绪。

哪怕众人都知道有孕之人会格外敏感些,但真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这半年下来,就连自小就跟在她身边的明绣,都已经倒向了范飞白那边,时不时地夸上几句,早就将自己嫌弃这位姑爷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

“你如今受的苦皆是因我而起,”范飞白欲盖弥彰地咳了声,“我若是再不能体谅,还要同你争吵置气,那成什么了?”

更何况与姜从宁亲身承受的折磨相比,这也算不了什么。

姜从宁托腮看着他,不依不饶地问道:“那若是我生下这孩子后,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