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再见John,他更惨了。眼眶乌黑,像是大限将至。
干枯的手臂犹如枯树枝,不知身上哪里散发出来的味道,让这个房间闻起来比之前阁楼更加刺鼻。
看见来人是向妙清,他的薄薄一层眼皮抬起,青色血管都在跳动,眼中有光芒浮现。
“John,很高兴你还活着,”向妙清说,“但我不是来救你的。”
John眼底的光彻底熄灭,他闭上眼睛,像是死去多年的干尸。
“但是,我可以圆了你想死的愿望。”向妙清看着他身上错综复杂的管子,以及头顶挂着的各种能维持生命的营养液。
用手轻轻一推,空中好几条透明管都在晃。
这是泽菲尔找医疗团队研制的药物,只要她拔掉任意一管,就能很快送John归西,好结束他这痛苦的日子。
向妙清拿出财产转让书:“只要你签下名字,我就让你解脱。”
John动了动唇,没有回答。
向妙清又说:“难道你还以为自己能翻身?你养大的儿子你心里清楚,他跟你一样狠毒,隐忍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这次翻身机会,又怎么可能放手呢?”
“泽菲尔恨你入骨,除非你能复活Miya,否则他永远不会原谅你。”
“而你也不要以为跟我僵持下去,我就能够放过你。罪不可赦的是你,早就该死的也是你。”
“签字吧,我还能替你挽救Miller家族。”
“John?”
John一言不发,两行眼泪滑落。
向妙清思忖一阵,上前掰开他的下巴,他口中空空如也。
这段时间,泽菲尔每日都会来John房间里坐一坐,绝不可能是谈心,她早就该想到了。
向妙清拿了笔,将纸放在他手边:“John,我只来这一次,这是你唯一能够解脱的机会了。”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阴森的一声:“什么机会?”
向妙清回头,本该在会议室善后的泽菲尔居然回到了家里。
再看他身边颤颤巍巍蹲着的锁匠,一定是他提前报的信。
泽菲尔挥了挥手,锁匠就离开了,他看着向妙清:“你想找John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要密码呢?只要你问了,我一定会告诉你。不问缘由。”
向妙清将转让书装进包里,坦不好太猖狂的,不然和当初你区别呢。”
“现在也没什么区别,”泽菲尔告诉她,“因为John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你的计划也要搁置了。”
向妙清波澜不惊旧了。”
她离开后,泽hn,居高临下地观察他。
这,然后拿起钳子,掰开他的嘴
“糟糕,”泽菲尔遗憾道,“你嘴里没有什么能拿出来的了。”
“John,你在发抖。”
“为什么会发抖,你很害怕吗?”
“你害怕我之前说过,等你嘴里没有东西可拿时,我就会宰了你?”
泽菲尔低低地笑,笑声长又平和。
他把钳子对准了John的手指,然后抽了张椅子坐下。
“妙清猜测董事会那群老东西的手不干净,于是我们一起拿到了他们私联街头帮的证据。现在那群老不死的全都倒戈向我,我即将成为Miller家族新任总裁。”
“哦对了,你不知道妙清是谁吧?”泽菲尔露出一个没有抵达眼底的微笑,这使他看上去更加恐怖,“妙清就是池幸,她和池氏集团没有半点关系。”
“谁叫你从一开始就小看了她,没想到吧,我和她这两个你从来不看在眼里的人,居然能够联手将你摧毁。”
John听后,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在愤怒,也是不甘。
后悔小看了泽菲尔,后悔那天轻信了他的话,后悔自己没看出他和温格、池幸演了这出好戏。
更是后悔当初只把池幸当成一个好拿捏的武器,没料到刀尖却是朝着自己的。
泽菲尔轻轻把手放到John的胸膛上,安抚他:“别生气。”
紧接着就打开电视,将手机投屏到上面。
屏幕上播放的是John生前和街头帮所做的一切,以及温格对他的指控。
不仅如此,还有Miya可疑的死因。
John亲眼看见自己极力想隐瞒的一切被公布于众,情绪激动到不行。
周遭空气仿佛不够用,他大口地呼吸带动胸腔严重起伏,如枯枝一般的五指紧紧攥着床单,牵动着头顶的点滴架。
泽菲尔后退两步,面色平静,目光幽暗。
“我就是这么看着波比死的,也是这么看着Linda失去了她的孩子。”泽菲尔此刻像是个无情的机器人,他心里没有任何情绪。不觉得畅快,同样也没有难过,他沉声说,“今天,我也这么看着你离开,就像看着我母亲离开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