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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妙清被推进豪宅,坐在轮椅上一个劲地夸赞白逢州。
“有点饿了,关东煮我现在吃吧。”
“逢州,助理在帮我拿行李,你可以推我到餐厅嘛?”
白逢州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一颗纽扣,以此来保证呼吸顺畅,随后来到向妙清面前。
向妙清抬手一指:“把我推到餐桌前就可以啦!”
“我不习惯餐桌前面有除了相同款式座椅之外的其他椅子。”说完,他俯下身,双手托着向妙清腋下,直接将她举起抱在怀中。
这种抱孩子的姿势要比公主抱更让人难为情。
为了保持平衡,向妙清只能圈住他的脖颈,全身紧绷着。
她嗅到了白逢州身上的洗衣液味道,清新又凛冽。
坐下来后,她抿了抿唇:“逢州,我觉得你的强迫症还是没有康复。或者是……”
白逢州问:“是什么?”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向妙清问他,“你决定去美国那天,我说了你不喜欢听的话,结果你上飞机也没有告诉我,还是童遇和我说的。后来虽然偶尔和我聊天,但总能感觉你的语气很生硬。今天也是一样……”
“今天怎么了?”
“今天……你不爱搭理我,还特别粗鲁。”
白逢州说:“是你太敏感了。吃吧,待会儿该凉了。”
向妙清埋头吃关东煮,但总能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已身上。
她心里七上八下,借着拿纸巾的机会看向他的手腕。
可他的扣子向来扣得整齐,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到袖口里面。
一抬眼就和他对视,白逢州的视线黯淡,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已。
向妙清摸了摸自已的脸:“我吃到脸上了吗?”
“没有。”
“妆花了?”
“没有。”
“胖了?”
“没有。”
向妙清拿起盖子,放了两串鱼丸在上面拿给他:“你馋啦?”
两滴泛着油光的汤汁落在桌上,白逢州静静地看着,内心毫无波澜。
但他还是迅速抽出纸巾,将桌子擦干净。
向妙清把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暂停了他的动作。
“逢州,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突然病得这么严重吗?”
白逢州说:“因为我发现一直以来的信仰坍塌了,发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人生不过七八十载,而我已经度过了一小半,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那你也不能伤害自已呀,你还有父母亲人,还有这么多人惦记你,”向妙清叹气,“不指望你设身处地为我们考虑,可你自已真的一点也不想念我们吗?”
白逢州把双手放在桌上:“我什么时候伤害自已了?”
向妙清迅速扣住他的手,解开袖口
这边手腕没有痕迹,于是又解开另一只手腕。
皮肤白得发光,除了腕表的痕迹之外,没有任何自.残的伤痕。
这一瞬间,向妙清顿觉头皮发麻。
她抬眼,锐利的双眸看向白逢州那张从始至终都风轻云淡的脸。
对方依旧平静地问,“这次,你打算怎么劝我继续治疗?”
安静片刻。
向妙清说:“你果然发现了。”
“是你大意了,”白逢州看着她,冷漠开口,“或者,是你胆子太大了。”
向妙清靠在椅背上:“从那张照片开始的?”
“在那之前。”
“那你演技很好呀,怎么不继续演了?”
“因为不想演了,”白逢州补充,“演不过你。”
他问:“你是不是很享受救赎他人的感觉?治病救人的医生都不如你千分之一高尚。”
白逢州弯了弯唇,这笑容显得凉薄,是从未对她有过的情绪。
他叹息:“我都替你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