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听罢,用食指敲了一下沙盘,示意静声,玄甲军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只这一下又静的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去。
“……上次他们探马才被我们在西川口击碎,这次又走此地,莫非是有什么玄机……
但……”
萧景珩思索着,他觉着里面必有隐情,可他也知晓兵贵神速的道理,这次夜不收刺到的消息,逼着他们要立刻起兵,不然就是把永宁城最薄弱的城防露在敌军手下了去。
“你们不用争了,本帅决定,兵分六路,由本帅带领其中三路,陈将军你带领右翼一路,许将军你带领……”
“明湛哥,我也……这次,请给我一路兵马,我不想再跟在你后面被你掩护着了……”
就在萧景珩下令的时候,沈昭临突然站了出来,他眼神热切的打断萧景珩的话语。
萧景珩顿了顿,眼神又陷入思索,虽然上次沈昭临立的大功,但他到底年轻,带一路军的话,还是有些资历尚浅。
萧景珩刚想摇头拒绝沈昭临的提议,谁知,沈昭临眼眶突然红了,他往前迈了一步,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道。
“明湛哥,你是看我年轻,是看我没有资历,不愿分兵给我么?莫忘了上次……”
“军中无儿戏!”
“这不是儿戏,这是、这是、这是监军的命令!”
沈昭临越说越急切,沈昭景那句“好运”如同刻在他脑子里的烙印一般,现在他只要听到谁反驳自己,总会不自觉想起沈昭景那些语句。
他总感觉,别人都在笑话自己,把他的成功和实力全部归到运气上去,所以他更想证明自己!
“罢了罢了,少帅,那毕竟是皇子啊,况且陛下还有意立……您就分他半路兵马,派他去管后勤,老夫得空也会多看着监军大人,必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见的沈昭临和萧景珩快要吵起来了,陈岩石毕竟老将,人总是通透些的,立刻拉了拉萧景珩的衣袖,劝阻了一句。
萧景珩目光阴冷,他长叹了一口气,半晌后,他还是同意了这个事情,紧接着继续安排着其他军事。
等到军议结束,众将领都要离开主帐之时,萧景珩突然叫住了要离开的沈昭临。
“阿翎……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
沈昭临皱着眉头回了一句。
“战场之上刀兵凶险,阿翎,前日里你阿姐对你说话许是重了一些,可良药苦口利于病,她是关心你……才……”
萧景珩毕竟也是从少年走过来的人,自然知道沈昭临现在跟只全身刺的小刺猬一般是什么心理。
萧景珩只能打着圆场,希望两姐弟和好。
他可还记着那夜在城墙上和沈知微的承诺,所以此刻他是真把沈昭临当亲弟弟一般劝导。
可……
没想到这话更激起眼前人的怒火。
“够了,明湛哥,阿姐又不上战场,你何须事事提她呢?我的事情,我自有把控,你和她都不必再劝了。”
沈昭临一听,一气,尽一甩斗篷拂袖而去!
唉……这脾气和她真是一模一样……
见的沈昭临拂袖,萧景珩一时不知是笑还是哭,这两姐弟耍起脾气来尽是一个模子,只不过一个像猫儿专挑高的去,一个像刺猬全身都是钉。
他摇摇头,心里只能安慰自己道上战场多看着这小子一点才行,遂继,萧景珩也走出了营帐。
但,就在他刚掀开帘子的时候……
那个熟悉的、杏黄色的身影正远远对着他这个方向奔了过来。
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
很快啊!
萧景珩一个转身尽向那个身影的反方向急急奔去!
70☆、从此不敢见观音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不敢抬眸望卿去,恐惊此身尤梦里◎
萧景珩当然知道来人是谁,那自然就是沈知微。
但,就是知道才要逃……
萧景珩一边跑,一边自己心里也奇怪的慌。
明明他两自闹矛盾以来,沈知微不和他说话后,明明追着、闹着要见她的是自己,可、可……那晚后就……
萧景珩也不知道自己这心态,他每每想起自己在月下那副傻里傻气的模样,总觉的羞的慌,总觉得自个儿像个傻大个一般的,索性就不敢再见沈知微了。
可,现下自己不敢见她了,她却来了劲,满军营的堵自己,非说有要事要见自己。
萧景珩明明遣了多次自己的随身亲兵去问,可沈知微就不说,就要自己亲自见,萧景珩自然不愿,结果便成了这般模样。
“快跑啊!少帅!公主追上来了!哈哈哈哈!”
“对对对,少帅,您要是跑不过公主,下次拉练,您可不准罚咱们了啊,哈哈哈!”
一群玄甲军将士正在营内浆洗着自个衣裳,他们见着萧景珩这般跑着,立即就明白了什么情况。
毕竟,这两天不知道见过多少遍了,这群小崽子哈哈哈笑着,一边将自己浆洗衣物的盆啊、桶啊拿开,给他们的少帅让开一条路出来,一边集体在那里起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