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眼欲穿?怎的不跟着去?”
耳边冷不丁响起声音,苏瑾棠惊得后退两步,不知萧宇承什么时候到她身边来的,走路竟没声音么?
“殿下与长公主殿下在谈什么?至午时也不思饭食,到这个时辰,也不留长公主吃个午膳。”
苏瑾棠岔开话头地去掩饰确实有心跟着去的念想,偏过头却正好见到他左脸的巴掌印,忙错开眼,“您脸上……不上个药吗?”
“上什么药?被人扇巴掌还是头一回,新奇,明日我还要顶着它上朝去呢。”
莫不是有病?
苏瑾棠没好气道:“上什么朝,我怎么记得如今五日一朝,下一回上朝在后日。”
“人在市井,心却在朝堂?比我记得还清。”
苏瑾棠与他闲扯,可他句句意有所指。
还是闭嘴的好。
萧宇承往里走了一段,却发现人没跟上来,转头道:“你打的,不负责上药吗?”
行至内院,萧宇承屏退了下人,丢给她一瓶药膏,施施然靠在檀木椅上,侧着脸轻阖上眼。
苏瑾棠挖了药膏,以指腹于手心慢慢揉开,再轻轻地点在他脸上。
堂堂皇子,被她扇了一巴掌竟然真的不生气吗?
就只是让她上药。
“殿下,您府上没有大夫,侍女,或者小厮吗?”把她当下人用,就算出气了?
不得不说这人若是闭上嘴,这张脸看着倒是很赏心悦目,比王松多了几分棱角,没有温雅的书生气,高挺的恰到好处的鼻梁,眉骨中透着野性,此时阖着眼,便柔和不少。
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也实在琢磨不透他的意图,但似乎很爱激怒她,让她这些年逼迫自己将性子沉稳下来的努力功亏一篑。
萧宇承闻言依旧不动如山,“顶着巴掌印让人笑话吗?”
苏瑾棠回嘴:“方才你还说要这样去上朝。”
萧宇承闻言蓦地睁开眼,“这话你也信?”
猝不及防撞进他深邃的眸中,苏瑾棠微微别开眼,将最后一点药膏抹尽,合上药瓶子。
不卑不亢道:“您说什么我便信什么。”
“脖子上的伤还疼么?”
苏瑾棠下意识抬胳膊去掩,胳膊抬到一半索性背过身去,“不疼。”
“遮什么?”方才并未发现,只现在他坐着而她站着,仰头才看得真切了那脖子上的红痕。
萧宇承伸手将人掰过来。
苏瑾棠实在没想到这人会动手,力气又大,被他拽得一踉跄,扶住了檀木椅扶手才站稳了,险些跌到他身上去!
不由怒道:“男女授受不亲您不懂吗?拽我干嘛?”
早起时她用脂粉遮过了,应当是在园子中时出了汗,才又显了红痕出来。
“秦王殿下已过弱冠,还未指婚吗?”
萧宇承不懂她又恼什么,但也放了手,冷哼道:“关心我有无婚约作甚?不想努力了,想享福?让本王纳了你?”
“你在说什么!”苏瑾棠是真的恼了,拧眉瞪他,“我是提醒你,不管有无婚约,对女子都得尊重些,别总是动手动脚的,若有婚约,更该克己复礼。”
“你倒是洁身自好了,你的未婚夫却马上就要成亲了。”
“我现在没有婚约!”
真是晦气,就非要跟她提这段过往吗?
等等。
“你说王松马上就要成亲了?”这么快吗?光纳采、纳征、请期,就得耗费不少时日。
萧宇承懒懒散散架起了腿,高深莫测的模样,“想知道吗?”
苏瑾棠好言好气地道:“您说。”
“呵,对我有所求了才给好脸色。”
“您既引了这个话头,讲清楚了告诉我又何妨,而且若当真已经定下,外面也不是打听不到。”
萧宇承大发慈悲地道:“范子睿闹天香楼那事,终归是王松的话本引出来的,虽说将事情归到他身上显得不近人情,但如今他确实受到了牵连,陛下已经传口谕给吏部,将他调去朔州清丰县当县令。”
“朔州清丰县……”那是很偏远的地方了,靠近边关,那边因土壤贫瘠,庄稼欠收,人员稀少,打发到了这种地方,再想升迁怕是难了。
“那为何亲事反而成了?”之前应当是在议亲,可他前途渺茫,那官员为何还要将女儿嫁他?
“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了,陈书的嫡长女前年嫁给了齐王,做了齐王妃,他那庶女身份也水涨船高,可偏偏那么多来提亲的,就只看中了今年新晋的探花郎,哪怕是如今毫无前途也非他不嫁。”
苏瑾棠拧眉沉思,感觉不太对。
“陈书可是尚书右丞?”
“不错。”
“之前韵姐姐遇到过那位陈小姐,听她描述,不像是能做出非要嫁一个男人而与家中闹翻之人。除非……不嫁王松,她过得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