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冯钰心中暗喜,同时将一杯热茶推到叶南晞面前。

叶南晞端起茶杯,捧在手心里:“阿钰。”

冯钰抬头:“嗯?”

叶南晞冲他勾动唇角:“跟我讲讲这些年你这边发生的事罢。”

冯钰用一模温柔的笑容回应了她:“好。”

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谈间,冯钰道出了这些年他经历过的事,与如今的处境。

当年二皇子箫绎的母亲郭皇后因罪被遣出宫,但是永安帝未废后,依旧是大燕名正言顺的皇后。再加上箫绎好歹是永安帝的亲生儿子,永安帝对他依旧偏宠有加,年深日久的,捧得萧绎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越发有了要卷土重来、与太子分庭抗礼的势态。

除此之外,冯钰还提起太子萧绰大婚的事。三年前,萧绰迎娶了太子妃卫氏。

卫氏闺名卫婉,门第不高,父亲只是位五品小官,而且手中并无实权。相反箫绎在受封宁王后,迎娶了一品镇北将军的嫡长女,郑桂音。

叶南晞听的眉心紧蹙:“这门亲事……是太子自己选的?”

冯钰一摇头:“不是,是陛下选定的人。”

叶南晞读过不少史料,知道帝王家与寻常百姓不同,父子恩情在皇权面前向来是脆弱不堪,而太子因为其“储君”的敏感身份,难免受到皇帝的猜忌与打压。

纵观历史,诸如此类的太子们要么被逼的造反,发动宫变抢夺皇位;要么束手就擒,或被流放,或被幽禁,更有甚者甚至会落得个悲哀惨死的下场。

叶南晞的心头笼上了一层阴云,这次的任务远比预想中的更为复杂。若有所思的做了个深呼吸,她抬头看向冯钰:“我想见见太子。”

冯钰一点头:“好,我这就带你去。”

说走就走,叶南跟在冯钰身后,与冯钰一同踏进了风雪斋。

风雪斋是萧绰的书房,房内熏着檀香,萧绰正坐在香炉边上看书。余光瞥见冯钰的身影,隔着袅袅香烟,他头也不抬的问道:“你去哪儿了?怎么这时候才来?”

冯钰的声音里透出淡淡的笑意:“殿下,您瞧,谁来了?”

萧绰抬起头,目光骤然间被冯钰身边的叶南晞吸引。胸膛微微鼓胀起来,是有热血在激荡:“仙女!”他扔下手里的书,豁然起身:“你回来了!”

见叶南晞作势要行礼,萧绰连忙迎上前拦住她:“不必不必,让孤好好瞧瞧你。”他仔细打量着叶南晞,不由得惊叹道:“果然是仙女,长生不老,十年过去,容貌竟是半点未变。”

叶南晞忍不住发笑。

十年的岁月令萧绰褪去了当年的稚气,一袭织金曳撒包裹住他健壮的身躯,腰上虚束着一条镶金的革带,衬得他英武不凡、贵气逼人。

叶南晞看着他,眼里尽是欣慰的神采:“殿下近来可好?”

萧绰一肚子话不知该从何说起,思来想去,末了皆化作叹出肺腑的一口气:“一言难尽。”

叶南晞笑容不改:“没关系,我此行就是为了殿下而来,有我在,殿下不必担心。”

萧绰眼睛一亮:“真的吗?”

叶南晞一点头:“当然。”

冯钰适时的走上前,柔声对萧绰道:“殿下,得给叶姑娘安排个合适的身份,这样她才能在东宫长久地待下去。”

萧绰想了想:“南晞从前是孤的侍墨女官,照旧沿用这个身份便是,若是旁人问起来,只说她之前被我派去了别处,如今又被召了回来。”

虽然这番说辞经不起推敲,可是谁又敢质疑太子的话?

这时,有宫人进来通传,说是永安帝传唤萧绰觐见。

萧绰原本笑意盈盈的脸登时变得苦大仇深。

叶南晞察觉到他的异样:“殿下,是有什么难处吗?”

萧绰回头对上她的目光:“前几日肃州传来急报,说是肃州及周边数个县都闹起了旱灾。父皇此时传我过去,八成与此事有关。此事是关乎国运民生的大事,是个烫手山芋。若真是交到我的手里,只怕我……”

他说不下去了,自己这个太子之位原本就岌岌可危,若再因此事招致永安帝的反感,他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太子之位还能保留到几时。

叶南晞沉吟片刻,轻声道:“先别想那么多,去瞧一瞧,见招拆招。”

第10章 010金殿

叶南晞跟在萧绰身后,以女官的身份与冯钰一同踏入乾元殿。

乾安殿是皇帝与臣属们议事的地方,也是皇帝的书房。此刻一众臣工聚集在殿内,萧绰跨过高高的门槛,抬眼一扫,就见六部重臣皆齐聚在此,约莫得有二三十人。

众臣回身冲他行礼,他迎着众人的目光,施施然地往前走。偶然间侧头的工夫,他在人群中瞥见了宁王箫绎,紧接着在他身旁看见了另一道熟悉的背影萧绎的亲舅舅,也是郭皇后的嫡亲弟弟,郭权。

说起这位郭权,实在是位能臣,比郭皇后小了将近二十岁,如今三十出头,正值盛年。郭氏是将门,而他不负先祖的威名,十七岁那年便在战场上大破敌军,一鸣惊人,被永安帝誉为“大燕第一猛将”,受封武安侯。

想来当初永安帝之所以没有废后,其中一部分便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郭权是郭氏一门的定海神针,更是箫绎的底气与靠山。

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萧绰低头走到永安帝面前,躬身见礼道:“儿臣萧绰拜见父皇,祝父皇万岁无忧。”

永安帝眉头紧锁,苍老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他双手扶在膝盖上,后背微微佝偻着,目光在萧绰的身上定了片刻,忽而冷哼一声:“太子好悠闲呐。”

萧绰听话锋不对,立马掀起袍摆跪在地上:“父皇这是说的哪里话?可是儿臣哪里犯了错?还请父皇明言。”

永安帝阴沉着面孔:“明言?我看你是故意装糊涂。”

萧绰将脑袋低垂在胸前:“父皇,儿臣没有。”

永安帝长吸一口气:“有关肃州旱灾的奏本早在三天前便递到了司礼监,你明明知道此事?为何不曾主动来与朕商议?”

萧绰作为储君,平日里的确会帮永安帝处理朝政,可是这件事不同以往肃州知府严景文是郭权的人,奏本又是通过兵部递上来。如今兵部尚书是箫绎,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件事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