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1)

柯顾见他为难,随后就接了苏漾的话:“师弟的意思就是,凶手把这件事当成一个仪式来做,和普通命案现场相比,整个现场并没有一点暴戾的气息,更多的是一种程序感。整个现场,我能感受到凶手犯下这桩案件,他有自己的目的。但从死者的姿势以及墙上的字来看,凶手是把自己当作是死亡的主宰,他认为死者有罪,所以死者死了。”柯顾顿了顿,因为他后面说的话哪怕是见得多的警察也不见得能够轻易接受

“凶手在杀人中能获得心理上的快感,虽然在我们眼里怎么杀都是杀,但是在凶手眼中,如果不能直接主宰死者的性命会让他的快感大打折扣。”

余孟阳忍不住鼓起掌来:“那你们现在是打算并案处理吗?”

这话柯顾和苏漾都没有接,余孟阳直接碰上了两颗软钉子头挺疼,最后没辙没辙地只能向李肖然求助。李肖然笑了笑:“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同一个人杀的。”言下之意就是,不会并案。

余孟阳虽然有些吊儿郎当,但也不是真傻,知道这事自己管不着,向柯顾苏漾道了谢就离开了特案组。

他一走李肖然神色一正,看向柯顾苏漾:“你们认为这两个案件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为什么?”

说到底这个案件原本不归他们管辖,更确切的说他们现在特案组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案件管辖范围。虽然李肖然和柯顾其实合作时间尚短,但以李肖然对苏漾的了解,如果这个案件跟郭康伟案无关的话,苏漾肯定会拦着。

他们之所以没有拦着肯定是发现了一些问题,而不在余孟阳面前松口也是因为一旦升级为连环杀人案,整个案件的压力就会成倍增加。

“是师兄发现的。”

苏漾拿起柯顾放在他手边的手机,从相册里翻出了最新照片,照片里是一张老旧的借书卡,插在书本的扉页上。

最新的借阅人就是这次案件的死者蔡智渊。

而紧挨着他上面那一行的登记人赫然就是郭康伟。

“再加上凶手的人格侧写,我和师兄都认为这一案的凶手跟郭康伟案的凶手是一个人。”

李肖然点点头:“但是现在的证据还不足以支撑我们合并办理这两起案件。”他略一思忖,“那就暂时先这样,孙贤、许沁和曾郁继续负责郭康伟的案件,你们跟他前妻谈一谈,重点聊一聊郭康伟的性格以及他的兴趣爱好。”李肖然指了指那张借书卡,抛开蔡智渊的案件不说,其实这给他们侦破焚尸案提供了新的方向,“苏漾和柯顾主要负责两边的犯罪心理学的指导意见,我负责蔡智渊的案件。”

“蔡智渊的案件?”许沁问道,“头儿,现在人手不够用了,你要自己去吗?”

“嗯,我已经跟林局说了我们组的情况,他会借调几个同事过来协助我们破案的。”这确实是最急迫的问题,他们组的人员配备其实是不够的,两两一组,组里的人也就只能分成三组,真碰上这样的案件简直就是分身乏术。

警局的办公室往往就是如此,人多的时候吵吵闹闹,可这会儿各自都领了任务各自忙各自的,办公室又恢复了清静。苏漾对着案卷正分析凶手的行为和思维逻辑时,就听见桌上的手机响了,苏漾也没注意,伸手就接了电话。

还没等苏漾讲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句:“儿子,你爸爸给你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你这周末记得回来。”

苏漾一愣,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愣愣地低头看着他手中的手机,手机屏幕的页面已经从通话模式回到了锁屏模式。

柯顾本来是想拿两本书给苏漾的,就发现苏漾抱着自己的手机发着呆。

“怎么了?”

“没!”苏漾赶紧把手机交出去,这个过程中不小心正对了自己的脸,锁屏键自动解开进入了主桌面,看清楚桌面后苏漾又是一怔,强忍着心下的酸涩,回避着柯顾的目光,“师兄,你的电话。”

“哦,好。”柯顾不知道怎么了,顺嘴一问,“谁的?”

可苏漾已经陷入了自闭状态,他根本没听见柯顾的问题,全心全意地品尝着心底的酸涩,不光是因为相亲,还因为柯顾的手机壁纸,刺猬又是哪门子的妖艳贱货?凭什么不是小白兔?就算是颗胡萝卜也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里面有一颗暗戳戳的糖,有人猜到吗?在最后面=v=

师弟:小刺猬是哪门子的妖艳贱货?!

师兄:是你。

师弟:……真可爱啊。

第10章 10·失踪

放着在办公室明撕暗秀的师兄弟不说,李肖然在月色升起之时和余孟阳从蔡智渊家中出来,心情复杂。和郭康伟不同,郭康伟因为坐过一次牢,而且还是以强奸罪的罪名,家中的亲戚基本上都跟他撇清关系。即便是跟还有感情的姐姐也只是一声叹息,说了一句:“其实他的人生早就被他自己给毁了。”

无论郭康伟和谭敏当年是什么关系,也无论多年后的谭敏对郭康伟的行为有多少释怀和惋惜,当年的强奸都是不争的事实。

但蔡智渊不一样,蔡智渊工作不错为人也不错,他的家人说他除了有时候看问题比较激进,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大毛病。虽然蔡智渊和郭康伟一样,也离了婚,但当他们通知蔡智渊的前妻时,他的前妻在电话里哭了一茬,告诉警方其实她已经准备跟他复婚了。

李肖然心头沉甸甸的,就像是有块千斤坠压着,这么多年了,他依然不愿意面对被害人的家属。每一条人命的背后都是一个破碎的家庭,即便他们破了案,往后这个家庭该如何走,李肖然从来不敢去想。

除了年迈的父母,蔡智渊还有一个才五岁的女儿,李肖然耳边似乎还回荡着蔡智渊的女儿抢妈妈电话的声音:“是爸爸的电话吗?我要跟爸爸讲电话,我今天得了小红花,爸爸说周末会带我去游乐园玩的……妈妈妈妈,你怎么哭了?”

李肖然根本不敢去想,刚刚失去爱人的女人该如何告诉她年幼的女儿,爸爸不能陪你去游乐园了,爸爸去了另一个你见不到的地方。

他自己的父亲牺牲的时候他已经读大学了,可即便如此,李肖然依旧消沉了很久。但他会再回到一线,也是因为他的父亲。

李肖然至今都记得小学的时候,他睡得睡眼蒙眬时,肩头还挂着霜雪的父亲扭开昏黄的台灯,揉着自己的脑袋:“然然,不好意思,今天有个抓捕行动。”

他也还记得自己的反应,翻了个身掩饰住了满脸的失望和不高兴,嘴上却还是说道:“没关系,我习惯了,沈叔有去帮我开家长会。”

当时他不能理解父亲的举动,但自己也穿上警服的时候就明白了。

他也想回家,也想跟自己的爱人好好吃一顿饭,他不是不想顾及家庭,但真当案件发生的时候,李肖然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肩头担的是几个家庭的眼泪和期望时。回家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下来,只能充满歉意地拨通爱人的电话。

不止李肖然觉得不舒服,余孟阳也是在走出楼栋时用力地换了一口气,满屋的哭声还在他脑海里回荡,缓了很久才找回了自己幽默感,抱着肩膀摇摇头:“李组,你这样不地道啊。”

李肖然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都同意参与调查了吗?”

余孟阳顿时觉得从天而降一口锅硬生生地砸在自己背上,瞠目结舌:“什么时候?”

“你不都留下来听我们的分析了吗?”李肖然脸上笑容很真诚,“不是希望加入我们的调查吗?”

余孟阳:“……”不!并没有!他并没有兴趣破这种缝眼皮的案件!

再看李肖然脸上的笑意,余孟阳才惊觉自己上了贼船,原本他之前赖着不走就抱着看戏或者偷师的念头。结果笑话是没看成,倒是学了不少,本来余孟阳还觉得自己赚到了,但现在李肖然用现实给他上了一课,特案组的笑话不是那么好看的,便宜也不是那么好占的。

余孟阳耷拉着肩膀,像只斗败了的公鸡。李肖然笑了笑,其实把余孟阳拉进这个案子里,不光是因为他的能力不错而他们人手不足,更是因为他其实也挺好奇这位享誉全系统的花花公子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车子停在了小区外面,他们俩就着案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余孟阳眼睛尖,一眼就看见了他们的车上多了一张白纸,额角就有些抽搐:“竟然被贴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