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1)

黄毛笑了笑,道:“在游戏上的时候就觉得很熟悉,现在见过面后,就更觉得亲切了。”

林琐也笑:“也许我们上辈子就曾见过吧。”

俩人就着全息游戏聊了起来,听着似乎是在随便闲聊,两个系统丝毫都没有察觉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在交谈之中,黄毛将一个泛着银色光芒的石头递了过去。

林琐用一个U盘交换,交易达成,此次会面也就该落幕了,临走前黄毛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游戏里的整个世界都是人创造的,规则亦是,我很高兴能和你见面,希望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林琐微笑:“我一直都很高兴能认识你,也同样希望这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黄毛回头,镜头从俩人交错的目光落到了林琐的手上,细瘦的手指握得很紧,那是一把匕首,刀锋没入另一人的胸口,鲜红的血液溅在军装闪亮的纽扣,画面破碎,透过下落的碎片能看到这个人在这个时空里的一生。

他是从平民窟里爬出来的天才,即使天才,也一步步走了很久才走到军校,现在他还是军校机甲系的学生,但已经是上过好几次战场的战士了。

修机甲、炮轰异形、指挥小团队用战术、对着对讲机说出一句句专业术语、他认真又努力地活。

再次睁眼时,林琐依然站在街边,她一脚踩在地上,另一脚落在自行车的脚踏上,她恍惚地喊了两声系统,没有回应,那些经历的一切仿佛是她的一场大梦。

她摇了摇头,踩着自行车向前,镜头一转,阳光落在了地上的两把U型锁,钥匙落在一边摊开成扇形,锁并没有被打开……

“老板!给我来俩小蛋糕,就是那种杯子蛋糕。”

“好嘞!”老板扯下一个透明袋子,麻利地用夹子给夹了两个杯子蛋糕,“您拿好昂。”

林琐接过东西,在抬头看的那一秒时猛地愣住了,她说:“老板,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啊?”

老板微笑:“我们这个店虽然是十年老字号,但我也才刚接手,而且我和这个店原来的店主没有血缘关系,只有师徒关系,不存在因为长得像而被错认的。”

总结来说,就是没见过。

他们做生意的眼睛都毒着呢,能信誓旦旦地肯定说没见过,那多半就是没见过了。

林琐笑了笑,道了一声抱歉后扫码付款走人,但心上却种下了一颗疑惑的种子。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天上落了雨,细细密密如织锦,路上花花绿绿的雨伞来来去去匆匆走过,一把透明伞撞进一堆颜色之中,镜头透过雨伞看见凝在伞上的水滴,一些留在上面,一些聚成水流从伞沿边滑落。

“老板,请问你还招员工吗?”

老板翻菜单的手顿了一下,他抬头循声望去,透明雨伞抬起,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这不是早上来买了两个杯子蛋糕,还说了奇怪的话的那个客人吗?

“考察期的时候工资只有两千,每天都要凌晨四点起床,晚上九点下班,你能接受吗?”

老板坐在店里的软沙发上,圆圆的脸上虽然有迷惑,但还是蛮认真地说完了自己这边能给的待遇,他实在不觉得眼前这个姑娘能看得上这个工作。

倒也不是妄自菲薄,就是看这人总觉得很割裂,认为对方不该是来干蛋糕店的人,说实话,他对留住对方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包吃包住,交社保吗?”

“包的。”

“一个月几天假?”

“四天假,你想什么时候休都行,但假期不休不会累计到下个月。”

“……”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我干!”

恍惚中,老板似乎听到了对方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憋屈,他试探地看向对方的脸,却没看出对方有什么不满的样子,暗道自己应该是太敏感,然后带着林琐去办理了入职。

第一天带着人了解了一下工作内容、吃饭地点、宿舍,然后去交了社保,第二天才开始工作。

起早贪黑,和面、揉面、蒸蛋糕、抹奶油、切水果、学裱花,一天天的能把人累成狗,但老板做这一切的时候那叫一个游刃有余。

老板都以身作则了,员工自然也不好偷懒,一天天过去,林琐和老板已经混得很熟悉了,工作也熟练了,现在的她已经能一边做蛋糕一边和人说话,并且不出差错了。

“老板,你说,如果有一天,你赖以生存的东西突然无故消失了,你该怎么办?”

“赖以生存的东西?做蛋糕的手艺?”

“是的。”

老板笑了笑,道:“你这个假设不成立,人学到手了的东西就是自己的,不存在消失,只会因为不去用而生疏,但你学过的东西即使是脑子失去了记忆,也会有肌肉记忆。”

“那如果真的消失了呢?就像是……”她想了想,“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小麦,没有面粉,做蛋糕没有原材料,你该怎么办?”

“唔……很极端的一个假如,那这样的话,我也可以换行啊,人总能用别的方法活下去的。”

“活得不开心呢?”

“那就把消失的东西找回来啊,无论是什么东西,它都不会突然消失的,在时间的缝隙里依然能够找到它们存在的痕迹,石碑上的刻痕会被风霜侵蚀,记忆却不会褪色,你不记得,还有后来的人替你记得。”

……

哗啦啦的水流从水龙头流出落在掌心,林琐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觉得这个世界都很荒谬,这个世界里的她,没有家,没有工作,没有任何社会关系,她就像是一张白纸,没有来路,没有归处。

从睁眼的时候开始,她的脚就落在自行车的脚踏上,只能向前,不能回头。

外面狂风大作,风将阳台上的不锈钢栏杆吹得呜呜作响,衣服带着衣架子哐啷哐啷地叫嚣,林琐回神关掉水龙头,然后冲出去收衣服。

风着实是大了,似乎是预示着暴雨的即将到来,林琐收衣服的时候差点就连衣叉带衣服全给吹倒在地,好在她臂力还可以,不然衣服又得重洗,照这天儿看,雨估计要下好几天,洗后的衣服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要发臭长霉点子。

她将衣服一股脑扔到沙发上去,然后去把打开的窗户全部关上,外面的天黑压压的,室内也只有开灯才能看得见。

收拾衣服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掉了出来,哐的一声砸在地板上,然后咕噜噜地滚进了沙发底下,安静的室内突然发出这样的声音,吓得她还以为地板的瓷砖被砸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