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刚连连称是。
回家的路上,顾秋月一直沉默着,谢时屿揽住她的肩:“别多想,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在胡乱攀咬。”
顾秋月摇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时屿,你发现没有,她说'怕我说出她的秘密'时的语气……不像完全胡诌,但我能有什么秘密值得她这样?”
谢时屿脚步微顿,眼神深邃起来:“也许不是你的秘密,而是她以为掌握了你的什么把柄。”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划过顾秋月的脑海,她突然想起一个多星期前,她曾因作坊的事去过几次县里,有次恰好碰到李彩凤和一个男人在街角拉扯,当时她并没在意,现在想来,李彩凤当时的表情很是惊慌,莫非……
“想到什么了?”谢时屿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变化。
顾秋月把这事说了,补充道:“我本来没当回事,但现在联想起来,她是不是以为我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一直担心我会说出去,所以先发制人?”
谢时屿眼神锐利起来:“很有可能,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隔得远,没看清,只记得似乎戴着一顶鸭舌帽,个子不高。”顾秋月努力回忆着,“对了,李彩凤今天掉的那张照片上的男人,好像也戴着类似帽子。”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比想象的更复杂。
李彩凤今天的反常行为,也许不仅仅是害怕偷窃事发那么简单。
回到家,陈翠芬已经哄睡了孩子,见他们回来,关切地问了几句才离开。
夜深人静,顾秋月却辗转难眠,谢时屿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道:“别担心,明天我让张志刚重点查查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
李彩凤这边,装病也好真病也罢,总会水落石出。”
顾秋月在他怀里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作坊明天第一批成品要交付了,我得早点过去盯着。”
谢时屿脸色的一瞬的凝重:“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都忙成这样了。”顾秋月摸摸他眼下的青黑,“我能处理好,等交了这批货,作坊也算走上正轨,我也可以放心去学校教书了。”
谢时屿亲了亲她的额头:“我知道你能干,但记住,不要累着自己,有我在,不必什么事都自己扛。”
这句话像暖流涌过顾秋月的心田,她依偎在他怀里,暂时将纷扰抛在脑后。
第132章警告信
第二天一早,顾秋月安排好家里,便去了作坊,军嫂们都已经到了,但显然都听说了昨天的事,一个个欲言又止。
顾秋月拍拍手,笑容如常:“姐妹们,今天咱们第一批货要交付了,可得拿出最好的手艺来,让客户看看咱们大院军属的厉害。”
她坦然的态度感染了大家,作坊里的气氛很快活跃起来,订单交付很顺利,看着客户满意的笑容,姐妹们都兴奋不已。
中午回家时,顾秋月在路口碰到了张志刚,他显然特意在等她:“顾老师,化验结果出来了,李彩凤体内没有检测出任何毒物成分。”
顾秋月并不意外:“那她……”
“医生判断可能是癔症发作,或者是极度恐惧下的应激反应。”张志刚压低声音,“另外,根据您提供的线索,我们询问了大院门口的值班战士,确实有个常戴鸭舌帽的男人,最近经常在大院附近出现。小王说前天傍晚换岗时,看见李彩凤和他在西侧小门附近说过话。”
“查到是谁了吗?”顾秋月有些紧张地问。
张志刚摇摇头:“那人很警惕,总是低着头,我们已经通知了辖区派出所,请他们协助排查,谢副师交代了,让您最近也注意安全,尽量别单独外出。”
顾秋月心中微暖:“谢谢张科长,我会注意的。”
下午,顾秋月正在家里整理作坊的账目,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是陈姐,她脸色发白,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信封。
“秋月,出事了!”陈姐快步走进来,关上门,声音发颤,“刚才我在信箱里发现这个,没有署名,里面就一张纸……”
顾秋月接过信封,抽出一张普通的信纸,上面是用报纸剪贴拼成的一句话:“少多管闲事,否则下次就不是警告了。”
一股寒意顺着顾秋月的脊背爬上来,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查看信封和纸张:“什么时候发现的?还有谁看到?”
“就刚才,我回家取东西时发现的。”陈姐声音还在抖,“直接就拿来给你了,秋月,这会不会和李彩凤的事有关?是不是那个鸭舌帽男人…”
顾秋月抿紧嘴唇,她想起李彩凤怨毒的眼神,想起那个神秘的男人,想起谢时屿的叮嘱…
但下一刻,她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陈姐,谢谢您告诉我。
这件事我们先别声张,等时屿回来我跟他商量一下。”
送走惊魂未定的陈姐,顾秋月独自坐在客厅里,目光再次落在那张拼贴的警告信上。
害怕吗?当然有点。
但怕有什么用?她顾秋月能从二十一世纪的风浪里闯出来,能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站稳脚跟,靠的从来不是逆来顺受。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得住。
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离谢时屿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顾秋月深吸一口气,将警告信仔细收好,无论面对什么,他们夫妻一体,共同承担。
窗外,不知何时聚起了乌云,一场夏日的雷雨即将来临。
顾秋月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慢慢喝着,目光扫过屋里整洁,温暖,这是她和谢时屿的家,是她一点一滴经营起来的堡垒,谁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吓唬她,让她缩起脖子过日子,那是打错了算盘。
挂钟滴答走着,离谢时屿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她不能就这么干坐着胡思乱想。
她重新坐回桌边,摊开作坊的账本和下一步的生产计划,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数字和规划上,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心神渐渐沉淀下来,工作,是此刻最好的镇定剂。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沉稳有力,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响起,顾秋月几乎是立刻抬起头,心口那点强压下的不安,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奇异地平复了大半。
门开了,谢时屿带着一身微潮的水汽走进来,显然淋了点儿雨。
“回来了?”顾秋月站起身,脸上已看不出丝毫异样,语气如常,“下雨了?快去换身干爽衣服,别着凉。”
谢时屿脱下雨湿的外套,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秒,夫妻日久,彼此细微的情绪变化都难以完全遮掩,他走过来,大手自然地抚上她的额头:“怎么了?脸色不太好,作坊的事不顺利?”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顾秋月摇摇头,拉下他的手握住,牵着他走到桌边,从笔记本里取出那张纸条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