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光,顾秋月才看清这院落的破败全貌:三间屋门窗尽毁,一隅塌陷,荒草萋萋,唯井边寸草不生,地面被踩得异常平整。

陈向松利落地翻身下井,他去那下面做什么?顾秋月满腹疑窦。

很快,井口传来窸窣声,陈向松抱着一个深色木盒爬了上来,他再次警觉地扫视一圈,确认无异后,抱着盒子便欲离开。

就在他转身、后背完全暴露的刹那,顾秋月身体先于思考动了,她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窜出,双手紧握木棍,挟着风声,狠狠砸向陈向松的后脑!

“呃!”一声短促闷哼,陈向松应声扑倒,木盒脱手滚落在地。

顾秋月心脏狂跳,迅速捡起木盒。

在昏黄的手电光下,盒盖上熟悉的缠枝莲纹让她瞳孔骤缩,错不了!这正是原主十岁生辰时,外公所赠之物!怪不得刚刚扫了一眼就觉得如此眼熟!

顾秋月抓紧时间将昏迷的陈向松拖进旁边那间塌了半边的破屋,确保他暂时无法动弹后,她拾起手电,毫不犹豫地走向水井。

光束探入井口,井壁竟然架着一架粗糙的木梯,顾秋月毫不犹豫地攀梯而下。

双脚踩实井底,手电光晕散开,眼前的景象让她倒抽一口凉气:这井底竟被人工拓宽过,形成了一方不小的密室,地上却有序地堆放着大小不一的箱笼。

顾秋月按捺住激动,就近撬开一个箱子,熟悉的青花瓷瓶、鎏金座钟映入眼帘,竟全是顾家当年明面上被抄走的摆件;她呼吸急促,又撬开另一箱:泛黄的古籍字卷、温润的玉器……分明是记忆中顾老爷子书房里的珍藏。

但这些东西……不是早该充公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口枯井里?还被陈向松掌控着?

一个可怕的念头攫住了她:顾家遭难,陈家……或者陈向松本人也参与了?那他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重重迷雾瞬间将她笼罩。

“救……救命……有……有人吗……”断断续续、极度虚弱的呼救声如同惊雷,从上方破屋的方向传来。

糟了!陈向松醒了!顾秋月头皮一炸,立刻扑向木梯,必须在他引来更多人之前离开!

就在这时院墙外,清晰而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来了!

顾秋月攀梯的动作僵在半空,心脏几乎停跳。

她猛地缩回井底阴影,背脊死死抵住冰凉的井壁,连呼吸都屏住了,手电光早已熄灭,黑暗成了唯一的庇护。

顾秋月死死攥着怀里的木盒,粗糙的木纹棱角深深硌进掌心,尖锐的刺痛传来,她却浑然不觉,只觉冷汗浸透衣衫。

脚步声停在院中,一个冷静的男声响起:“同志?你怎么了?伤在哪?需要送你去医院吗?”

井底的顾秋月,手心因过度用力,竟被木盒边缘一根翘起的细刺扎破,温热的血珠渗出,瞬间浸入那古朴的木纹,一阵突如其来的灼热感,如同电流般从掌心伤口猛地窜遍全身!

她脑中“嗡”地一声,仿佛有东西强行挤入一个散发着微光的、古朴小巧的盒子虚影,赫然出现在意识深处!

与此同时,怀中的实感骤然消失那沉甸甸的木盒,竟凭空不见了!

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井上,那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伤得不轻,坚持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沉重的脚步声快速远去传入顾秋月的耳里如同天籁,也终于打破了她周身的禁锢,那人应该扛着陈向松去医院了。

顾秋月立即如同脱水的鱼,大口喘息,瘫软地滑坐在地,只觉得背上的衣服已被冷汗湿透。

危机暂时解除!

顾秋月定了定神,顾不上探究脑中那诡异的小盒虚影和消失的木盒,当务之急是弄清这井底的秘密,她再次拧亮手电,这次小心地用衣角遮住大半光源,只泄出微弱的光束。

借着微光,她开始仔细检视。

除了那些刻着顾家印记的箱笼,更多的是样式迥异,刻着别的人家印记的箱子堆积在角落。

第4章 别哭了

她撬开其中一个:成卷的古画、泛着幽光的瓷器……绝非顾家之物;再撬一箱:码放整齐的金条、成摞的银元……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冰冷诱人的光泽。

顾秋月的心沉了下去,这口枯井,绝非仅仅藏匿了顾家的财物,这是一个窝赃的秘窟!

陈向松,或者他背后的人,攫取的,远不止一个顾家!

不管陈向松为什么能拿到这些东西,顾秋月此时只想着,要是能把这些东西都带走就好了。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趁没人发现的时候,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她刚想走,玄幻的一幕出现了,一只箱子就在她跟前消失了!

消!失!了!

顾秋月看看自己僵在半空的手,本来是搭在箱子上的,现在它手底下的箱子就这么没了?!

突然,她灵光一闪,想起脑子里出现的那只木盒,想着木盒子, 但却吓了一跳,原本那只小小的木盒子竟变成了她前世位于市区中心的一百二十平公寓,刚刚消失的那只箱子就静静地放在客厅里。

这难道就是她的穿越福利,空间?可为什么是这套她不太住的房子啊!因为基本上不住,里面除了精装修就没什么东西。

顾秋月还想着进公寓,可不管怎么试都进不去,倒是把某个已经装了进去箱子又折腾出来了,她眼睛一亮,又试了几次,发现竟然只要自己在脑子里想一下,就能把客厅里的东西拿出来,虽然要把外面的东西再放进去时得接触到那东西。

想到自己也能有这么个可以好用的储物空间,顾秋月心里美滋滋!

但现在得赶紧离开这儿。

可当她刚爬上井口探出脑袋,一束强光立即射向她的眼睛,让她瞬间本能地闭上双眼,下一秒整个人被提起来扔到地上,头顶响起有点熟悉的声音,“什么人?!”

顾秋月心头一跳,她并没有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嘴上却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女人!”

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被这么粗鲁地对待,加上证据已经被她完美收藏了她也不用再担心暴露,顾秋月肚子里窝了一团火,揉着摔疼了的屁股,自顾自地站起来。

“好好说话!”谢时屿举起手电筒就往顾秋月的脸上一照。

强光晃得顾秋月立马闭上刚睁开的眼,凶巴巴地开口,“别老拿手电筒照人家眼睛,瞎了怎么办!”

“那你就好好说话!”谢时屿移开手电筒,声音都几乎可以掉出冰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