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想要了?”下面立即有了反应,只?是精神头都不太高。

“那我念一下名字,一组一组上来拿。这个必须当场摔完,不能留到课后。”

“哦。”同学?们还?是兴致不高,军子跟林乔熟一点,干脆直接问:“林老?师,以后真不让学?生动手做实验了吗?”

以前他们也不能动手做,但那时?候从来没?做过,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自从跟着林乔做过两次,知道做实验原来是这么有意思的事,再让他们像以前一样没?滋没?味地上课,他们总有些不甘心。

林乔一抬眸,就对上一双双满含失望又隐隐透出期待的眼睛,心里突然?有些酸。

她穿越那会?儿信息大爆炸,小孩子从小就接触过各种趣味小实验,等上中学?的时?候,已?经对这些没?了好奇心。眼前这些孩子却因为种种原因,始终处于一种知识匮乏的状态,能往他们干涸的海绵里注入一滴水,都足够他们开心。

林乔没?有察觉自己的声?音变得很温柔,“谁说你们以后不能做实验了?”

军子下意识看了齐怀文一眼,“不是说校长找到您,不让您带着我们做吗?”

齐怀文没?说话?,一双桃花眼也望了过来,看来就是这小子听到了风声?,帮大家打?听的消息。

“学?校那是怕你们有危险。”林乔并没?有把大人那些龌龊事说给孩子听,“再说学?校不能做,还?可以回家做,咱们家里也是可以做很多小实验的。实在不行,老?师自掏腰包,也让你们把实验做了。”

看着那一双双如灯火般被?点亮的眼睛,她一挑眉,“这点事老?师还?是能办到的,但你们也得把成绩给我拿出来。”

课上完,林乔就去找了齐副校长,“咱们学?校的经费真不够让学?生们动手做实验吗?”

她看学?校的教学?楼都是新建的,桌椅也不算旧,和?原身所读的乡镇中学?相比,并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齐副校长也没?瞒她,“偶尔做点小实验没?什么问题,但要建实验室,不够,这个还?得国家拨款。”

见林乔没?说话?,他声?音温和?,“比起几年前,现在已?经好多了,别着急,一步一步来。”

能熬过那十年的老?师都是有耐心的,对于齐副校长来说,学?生能踏踏实实听讲,老?师能安安生生上课,就比什么都强,“你放心,国家需要人才,一定会?重?视对学?生的培养,加大对教育的投资。”

林乔点头,晚上回到家,一吃完饭就去了楼上写材料。

对方可以反映,她难道就不能反映了?

她要给教育部写信,阐明动手实践对学?习知识的促进和?重?要性,要求中学?开设实验室。

她甚至都不用费什么力,从自身出发,从她那些学?生出发,就能入情入理,写上一大篇。

一口气写到脖子都酸了,林乔才后知后觉,她这是跟那些学?生共情了。

穿过来这么久,她虽然?一直表现如常,心底却始终记得这里是一本书,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共情。

是啊……

这里每一个人都如此鲜活,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有着自己的欲求,哪怕是远离书中剧情的人,怎么就只?是一本书了?

愣神间,有只?大手落在她后颈,接替她捏了捏。

男人没?说话?,力道也不重?,林乔还?是瞬间回神,转头问:“给教育部写信,要邮去哪里?”

季铎早就发现林乔今天不对,眉眼还?是那副明艳的眉眼,人却时?不时?出神,明显心里有事。她吃完饭就上来写东西,他也就没?打?扰,见她停下来揉脖子,才伸手帮着捏了下。

比起询问她出了什么事,林乔现在更想要的显然?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季铎言简意赅,“你给我,我帮你邮。”

这就是林乔觉得他可靠的地方,他很少?询问那些细枝末节,给出的永远是最直观的方案。

“那你等我再润色一下。”林乔放了心,感觉他掌心有些烫,捏这两下还?不如不捏,把他的大手拽下来,“你能到这个位置,没?写过材料也见过吧?一会?儿帮我看看有哪里需要改的。”

要论又红又专,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哪赶得上他这个土生土长的军人?

季铎就没?走,顺势把手搭在她椅背上,就着她翻看的动作大致扫了眼内容。

男女间突没?突破最后那一层关系,肢体间其实是可以看出来?*? 的。至少?要是别人做这个动作,林乔会?觉得对方是在故意搞暧昧撩她,季铎做,她却觉得只?是寻常,还?把自己拿不准的几处指给男人看。

林乔实在不是很擅长这个时?代的材料,季铎说了两处,干脆把椅子拉过来,坐在旁边帮她写。

都说字如其人,男人落笔大气,比起端正?严谨,反而于钩转间露出几分峥嵘,倒和?他冷肃的外表不太相符。

不过和?他外表不符的林乔这两天见多了,很快就略过对方的字迹,注意起对方所写的内容。

林乔是从自身入手,以情动人,字里行间很能引起阅读者的共鸣。季铎却是从宏观入手,几句话?就把思想高度提上去了,然?而他写到一半,还?是停了笔,“还?是用你原来那份吧。”

林乔一愣,男人已?经将笔帽合上,“对于上位者来说,质朴的情感比思想高度更能打?动人。”

林乔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仔细一想,好像又确实是这么回事。

“那就不改了。”林乔把信重?新誊抄一遍,就要装进信封,季铎又道:“再抄一份,寄领导人信箱。”

如今这位领导人很重?视培养人才,高考恢复就是他一手促成的,写给教育部,说不定还?真没?有写给他有用。

林乔很快又誊抄了一份,一起交给男人,揉揉有些不适的手腕,又有些好奇,“你不问问我出了什么事吗?”

“能猜出一些。”季铎收好信,把其他那些写了内容的纸也撕掉了。

这个习惯非常地谨慎,一般都是从事保密工作的人才会?养成的。

说起来这男人话?也少?,别人喝了酒话?都会?变多,只?有他更加寡言,始终保留着一份谨慎的克制。

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养成了这些习惯,林乔没?多问,简单说了下学?校发生的事。

“你们校长这是被?批怕了。”男人难得评价了一句,“有些事,只?有经历的人才明白。”

这倒也是,林乔不是曾校长,不知道他在农场喂猪时?,一遍又一遍被?问认没?认识到错误时?,是怎样的心情。十年看不到尽头的时?光,有人一身孤勇,归来仍是满腔热情,也要允许有人懦弱。

第二天早上,季铎带着林乔那两封信去了军营。

人还?没?到办公室,老?远就看到个人影靠在门边, ,帽子无聊地套在食指上转着,不是季泽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