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多谢,”江落鹦鹉学舌,“多谢殿下。”

拜见完,江落随傅溶告退。目送这对少年少女的背影,前头一个大步流星,后头一个紧赶慢赶,像小尾巴。陈叔笑着道:“这丫头倒是很亲近小侯爷。”

柳章抬眼望去,发觉傅溶长得很高,几乎是个大人。在他的衬托下,江落显得格外娇小玲珑。

“舅舅看重你,这珠子你要好好戴着,别弄丢。”

柳章所赐意义重大,傅溶出来后多叮嘱了几句。

辟邪珠由一块上好的玉石料子打磨而成,色泽莹润。江落戴在手腕上,对着日光观察珠子里的水蓝色雾丝,光影绚烂,漂亮极了。她很宝贝似的用袖子盖住,走路时手臂也不敢大幅摇晃,生怕甩出去。白天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夜里戴着睡觉。

江落像被人在梦中捅了一刀。她感觉到腹部痉挛,刀绞般剧痛。人从椅子滚到地上,弓成虾,抱着肚子打滚。她匆忙抓住腕上珠子。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指甲沿着小臂抓出了两道血痕。辟邪珠异常滚烫,折磨得人到处乱滚。江落百般尝试无法摘下来。直到天亮,剧痛才渐渐平息。

她硬生生挨着那痛楚,冷汗濡湿后背。宛如溺水之人浮出水面,瘫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晨曦微光从窗外照射进来。

她扭头,面容扭曲,注视着辟邪珠。

这是什么鬼东西?

第3章 从中作梗“还不过来拜见舅舅。”……

楚王府为傅溶归来准备了正式的接风宴。

傅溶与江落早早出席,柳章来得晚一些。傅溶起身迎接,江落如芒在背,她手上还戴着辟邪珠。辟邪珠与她体内魔气相克,难以共存。她昨晚想尽一切办法也没能摘下,好比孙悟空戴上紧箍,再难翻出五指山。一看到柳章,刀绞般的痛苦再次浮现上来。

柳章既是长辈,做小辈理应懂礼数。傅溶悄悄拉她起身,提醒她别失礼。江落迫不得已站起来迎接柳章。柳章入座时,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就让她苦不堪言。

仆人们开始上菜。

柳章问道:“休息得如何?”

傅溶道:“还行,精神彻底养回来了。多谢舅舅关心。”

柳章的目光投向了江落,问道:“你住得可还习惯?”

江落低着头,手在暗地里按着肚子。

傅溶笑道:“舅舅问你呢。”

江落咬着下唇道:“还,还好。”

柳章道:“习惯就好。”

江落心里咯噔一下。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

席上柳章问起傅溶数月经历,傅溶绘声绘色,应答如流。说捉妖途中离奇遭逢,自己如何化险为夷、反败为胜。少年仗剑天涯,志得意满,满脸写着求夸奖。柳章脸上却始终没有流露出丝毫赞许。舅舅一向严苛,原以为这次回来,能让他刮目相看。

傅溶不由得有些失落,这些都不足以作为成绩。

到底要怎样舅舅才能满意呢?

陈叔笑着打圆场,道:“小侯爷,尝尝这个糯米藕,你最爱吃的。”

傅溶道:“多谢陈叔。”

陈叔给他夹一块,也给江落夹一块。

江落埋头吃藕,不参与他们的话题。她将自身存在感压到最低。一块藕拉丝拉老长,吃不完。她被噎住了。陈叔瞧这孩子笨笨的,怪可怜,笑道:“慢点吃。”

柳章不经意瞥她一眼,江落心脏收紧,囫囵咽下去,险些噎死。

“不喜欢吃这个?”

“我,”江落艰难道:“我喜欢。”

“那便多吃些。”

柳章竟然伸手给她夹了一片。

傅溶有些意外,从没见舅舅给谁夹过菜。

江落迟疑着不敢接。

昨夜令人腹痛难忍的辟邪珠。明摆着是柳章给她的警告。

可是她并没有得罪他,他为什么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

傅溶不知内情,端起她的碗,帮忙接下来,“江落不懂礼数,我会慢慢教她的。”

江落心里头七上八下,摸不准柳章是什么路数,不敢轻举妄动。她灌了半杯茶,把那黏糊糊的糯米彻底咽进肚子里,才缓和。傅溶给她另外舀了半碗鱼丸汤。江落闷声不吭地喝,假装自己只对吃饭感兴趣,以不变应万变。

傅溶岔开话头,道:“我给舅舅带了礼物,已经送去竹屋,不知舅舅可还喜欢?”

柳章不咸不淡道:“喜欢。”

他口头说喜欢,面上也没什么反应。看起来是个非常难以取悦的人。

傅溶习以为常,知道舅舅就是这么个脾性。一句说出口的“喜欢”已经很难得了。不过柳章对江落的态度倒是很特别。先送辟邪珠,后夹菜。从没见他如此对待别人。也许江落是合他眼缘的。宴后,各自散去,江落跟着进了傅溶的房间。

傅溶看她蔫蔫儿的,像是霜打的茄子,问道:“你怎么了?”

江落坐在那玩茶杯,闷闷不乐。

“你很怕我舅舅?”

傅溶瞧出了一点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