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罗允弈不解,“公主这是在?”

她紧紧握着罗允弈双臂,摇晃道:“你可还知晓那男子的其他事?本宫怀疑那人便是杀害老庄主之人。”

见罗允弈摇头,眼中泪水似是要沁出来一般,她便也回过神道歉:“抱歉,是本宫太紧张了。”

陈孝霖上前抱着罗允弈,为她擦泪,“没关系,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既是作恶,必有正法那一日。”

她无奈地挤出一抹笑,轻捏陈孝霖的脸颊肉,倘若她能一直如此天真便也是顶好的。

沈清沉望着面前两个年纪相仿命运却截然不同的女孩,不自觉地将两人拥入怀中,“有朝一日…本宫一定会护你们周全。”

又一轮入夜,沈清沉倚靠在窗前,头发散落在肩。

她对月兴叹,手持木梳一遍又一遍顺着青丝。

夜晚的幽州并不暖和,倘若窗留有一丝缝隙,凉风便能从中流进,沈清沉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再一睁眼,却与窗外男子四目相对,那空洞的眼只一瞥便让她汗毛竖起,旋即楼下竟发出巨大轰鸣。

沈清沉的心一沉,而后又全身乏力,她长叹口气,伸出头望楼下。

那素衣早已被血浆渲染成骇人的血色,双眸直勾勾地望着她,脑后的血水不断渗出,四肢也因高空坠下歪拗成了恐怖的模样。

她心中一惊,不由得反复深呼吸,希望急促的呼吸声能掩盖过她那巨大的心跳声。可却仍然于事无补,门外的张之儒不停地叩门,迟迟未见她的踪迹。

他用脚猛地踹开门,见沈清沉双眼无神地蹲在窗沿下,双手捂着头,不时拍打着脑袋。

“怎么了……”他冲过去半蹲着身,才发觉她脸上悬挂的泪花。

张之儒用指腹为她轻拭泪水,沈清沉怔怔地盯着地面,双眼似是要瞪出来一般。

她反复摇头,嘴里不停念着:“尸体……尸体……在窗外……”

张之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推开了窗,未见异样,又听楼下喧闹,才望见地上的尸身。

他立刻关上了窗户,蹲下抚她的头,“我在……有我在。”

“你……”张之儒此刻身上的草药香就似镇定剂一般,闻着格外令人舒心,她也闭起双目侧着头倚靠在他胸膛。

两人相依偎不知过了多久,门口路过的李崎向屋内瞥了眼:“?”

随即又好像什么也未曾见过一样,僵硬地转过头,将门合拢。

第12章 天外飞尸案(二)

沈清沉的情绪逐渐安定,便也随张之儒下了楼,一同探看那尸身。

“已接取新任务,提示为:【楼】”这次的系统提示明显晚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受惊的缘故。

这客栈位于幽州要塞,属繁华路段,来往行人众多,可见了这尸身纷纷避之不及。尸体不祥,天外飞尸在众人眼中更是天降噩耗,倘若是被这尸身压了,更是道触了霉头,这辈子出不了头。

“世人皆道尸体不祥,你又为何……”沈清沉虽不相信这些传说,可张之儒说到底也是这个时代的人,他对尸体的态度甚是少见。

可张之儒却自嘲道:“我又何尝不是不祥人。”他将尸身缠绕的绳索解开,那绳索紧紧捆住逝者的双脚,而后又绕至身后将双手捆起,最后则是在脖颈处缠绕成结。看着死者脖颈处的深紫色勒痕,他又迅速地将塞住死者的巾帛取出,轻捏死者双颊,向口中看去。口中未有血迹,抑或是其他残留物,舌头也未有抵及齿间。

“是勒死的吗?”沈清沉与张之儒合作数次,渐渐也对尸身上的恶臭免疫了,可她仍然拿出帕子捂着口鼻,“好臭……”

张之儒无奈笑笑,依旧将怀中香囊交予她。

她仍将鼻子紧贴香囊,深深吸出一口气,才勉强活过来一般,“你更换了香囊?”

张之儒不解地摇摇头,她便吸着鼻子顺着那味道闻,却渐渐贴近他的肩颈,“是这个的香气。”

可意识到她闻到的是什么时,已为时太晚,她的脸已经快要贴入他肩颈间,下巴抵着他的锁骨。

两人相对视,却又默契地别开了脸。

“我觉着你们两才像是夫妻,”不知何时站在两人身后的陈孝霖望着两人痴痴地笑,却又被脸红的沈清沉轻拍了下手臂,“又在胡诌。”

张之儒的反应却不似沈清沉一般激烈,只是垂着头将笑意深埋。他着手将死者的里衣解开,其腰腹间亦有紫色勒痕,腰后有褐色液体流出,味极臭。

“这是?”沈清沉伸出手试图擦去腰后渗出的液体,却被张之儒抓住了手腕。

“勒死的死者死前会经历大小二便失禁,津液流出。”他不徐不慢的将沈清沉的手放了回去,“还请公主触碰尸体前三思。”

“……”

沈清沉对尸体的认知始终不如张之儒般深刻,便提裙转身,小心翼翼地跨过尸体,回到客栈。

在这客栈之中,最有可能与其打过交道的人便是这掌柜。那人身高四尺半,发尾拧旋缳至头顶,缠绕成随云髻,只以木质小钗固定。这客栈由她一人主理,无论大小吃食,抑或是酒埕米袋,均由她一人操持,偶有忙碌难顾亦会唤其五六岁小女帮忙。

幽州人都爱光顾此客栈,道是价钱公道,份量又极其良心,只是背后都爱说道她与亡夫风流轶事。单身男子总爱打着担忧母女二人安危的幌子,实则却是想以婚姻之名抢夺其客栈。年终与她告白的男子并不在少数,她都一一回绝,只道是想共女儿作伴,未有再嫁娶之意。

她的身材并不苗条,暗红色围裙将她腰间肉分作两截,裙角亦时常有油污茶渍,赘肉堆积在她的颌下,成了一层一层的皱褶,在她笑起来时更为明显。“你说那陈公子啊,”她提起那素衣男子时面带笑意,她对来这里光顾的客人都十分敬重,在她心中这便都是解救她娘俩的大恩人,“他谈吐与举手投足,均风度翩翩,倒是这人吧……”

“那个哥哥很奇怪!”掌柜的小女从柜台钻出,抱着其母的小腿躲在身后。

沈清沉一弹指,李崎便将陈孝霖腰间糖袋取走,从中拿出三两牛皮糖粒交由沈清沉。

她将糖放置在掌心,弯着腰细声问:“小宝可想尝尝这雒州来的小糖?”

见那女孩将半个头从掌柜身后探出,沈清沉又将掌心紧握,“那小宝就要好好回答姐姐的问题咯。”

“女孩,能不能敞亮些!”那掌柜顺势也将她从身后搂出,轻按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众人。

“那哥哥有何奇怪呀?”

小女孩颤抖着吸吸鼻子,紧紧握着她的拳头,“有一夜,那哥哥站在别人房门侧耳贴着,不知是在干什么,表情特别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