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见沈清沉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他又玩味地点点头,旋即收起了笑容道:“没想到这世上苟且偷生的不止我一人。”

他没有理会沈清沉复杂的神情,只是啖了口茶,“生母横死后,我也未有一日不想随她驾鹤西去。”

“可我不能,”杯子被重重地放在桌上,用力的手像要把杯子掐碎,“我还有心事未了。”

“本宫又何曾没有?”她轻蔑地笑,觉着这又是一个想来说教的人罢了,“只是本宫受够了这种命若柳絮,随风便起的日子。唯有死,才能掌握在本宫自己手中。”

他先是一愣,却又笑着点头,眼里多了一丝倾慕,“诚然,公主所言甚是。然则公主既也不怕死,又何必怕生?”

经此一言,沈清沉却觉惊醒。

她突然想起一个曾经嗤之以鼻的词人定胜天。

既决心与天比试,又何不试试造物。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干就完了!”她死寂的心又渐暖,低头紧紧握着玉坠道,“跟你拼了。”

那系统却似一身反骨,悠悠道:

“提醒宿主:剩余【寿命】为:27天。”

情绪本缓和些的沈清沉一点即燃,用力扯下吊坠抄起身旁的墨砚便要砸去。

见那巴掌大的石砚即将落下,“未完成任务结算成功。”

“剩余【寿命】为:37天。”

“?”沈清沉疑惑地将墨砚收回,又拿起这玉坠端详,“你也欺软怕硬……?”

“玉石……欺软怕硬?”张之儒的声音传来,她才意识到他一直在身侧看着她威胁要杀了这系统,脸霎时红成一片。

“不……不是。”她一边恼着“死脑,想快点”,一边在脑海中搜寻借口,“是万物有灵……嗯,它告诉本宫它惧怕。”

沈清沉说罢自己也闭上双目焦灼地跺着脚,“说的什么话……”

可张之儒却开怀大笑,沈清沉眼中那牵强的借口却成了他眼中有趣的象征。

他虽不能理解沈清沉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但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是沙漠中的独苗久旱逢甘露。

他是不喜欢与生人打交道的,自从其生母被冤枉被斩首之后便一直如是。

却也有一瞬间觉得,生人也并不完全如他那些势利眼亲戚一般可怕。

“有公主在,小民才能安心在这世间苟活。”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这般说道,却觉不吐不快,心中欢畅。

反是沈清沉怔怔望他,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你这是……?与本宫表露心意?”

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容易令人误会,他旋即也红了耳根,张嘴半晌未能说出半语。

“嘶……”沈清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也不知道这女尊时代女子能否有两位夫婿。”

而后又点点头,靠近张之儒的脸,认真端详道:“你若愿作妾,本宫亦可考虑一下将你一并纳入宫中。”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负能新闻看多了发疯写的[爆哭]有点崩,但女主确实也该疯了(比划)

但她情绪自然比我稳定得多,只疯这么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次[可怜]相信我(目移)

第11章 天外飞尸案(一)

“我不愿意。”沈清沉虽是兴致所致随口一撩,却没想到他会如此严肃地望她,郑重地再次重复道:“小民不愿意。”

张之儒的眼神十分坚定,连带着四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为何?”她虽也非真心想纳妾,却对张之儒拒绝的理由甚感兴趣,“你心有所属?抑或是本宫会错了意?”

他拱拱手,俯首往后退了退,“非也,小民虽仰慕公主,却只是仰慕。况且小民只一介草民,又怎敢高攀公主?”

沈清沉玩味的点点头,好胜心渐起,“倘若本宫说不必在乎世俗眼光呢?你也如此寻思?”

“是的。”他肯定道,未有一丝犹豫,“小民不愿意与其他男人共侍一妻。”

她转悠着眼珠,突然贴近他的脸,与他四目相对。张之儒虽也想向后退去,却已撞上木椅靠背,无路可退,只能痴痴地望着眼前的沈清沉。他的鼻息与心跳在此刻都变得十分明显,身上的药草香从颈间透出,沈清沉的指腹划过他的额头,脸颊,最后停留在下巴,紧紧捏着,“当真?”

本闪烁的眼神却听此一言变得镇定,沈清沉得到肯定的答案又迅速远离,“只是玩笑话,莫要当真。”

他捂着通红的脸悻悻然退出沈清沉的房间,烧红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只觉今日公主怪异。

“但也不赖。”他想,公主于他而言是神圣的,却又爱民如子,体恤子民,恍如那下凡普渡众生的神女。

神女的心意是不能被随意揣测的,倘若众人皆能明白她的心思,那岂不人人都成了神?

他自顾自地在心中安慰自己,好抚去方才受撩时的惊吓,那与他心中的公主相差甚远。

公主身上有着温润的书香气,在她身边待久了仿佛人人都会被她吸引一般,他愈发笃定这位公主有神力了。

他的脸颊温度似是能透穿他的手掌,他摸着自己滚烫的双颊,夜里第无数次回想起沈清沉玩味的眼神。

直至彻夜未眠,窗外的暖阳透入,“共侍一妻……也未尝不可?”

“张仵作,起早吃些早饭吧?”陈孝霖在房门轻叩,却见他顶着偌大一双熊猫眼走出,“昨夜有贼人夜袭客栈?”

他轻叹着摇头,昨夜客栈虽确有贼人,可那贼人,却是偷心贼啊。

沈清沉的脚刚从房门踏出,他便忽然转身进了房猛地关起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