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灿眼含热泪，声音哽咽：“刚才对不起……我差点耽误了你救她们……”

沈昭月摆摆手，唇角勾起一抹洒脱：“我还拧你手了呢，抵平了，别翻旧账。”

黄灿破涕一笑，齐耳短发可爱地晃了晃，抱着孩子出去。

宋多宝激动地伸长脖子看。

“男孩女孩？”

“是个男孩呢。大爷呢，怎么还不来？”

说曹操，曹操到。

大爷抹着满头大汗奔了进来！

他一眼看到黄灿手里抱着的孩子，心头落下一块大石，“哎呀”一声：“小秀遭罪了！”

宋多宝在一边只顾喜得搓手：“秀秀姐可真厉害！给勇哥生儿子了！”

黄灿扒开孩子的包布，给大爷看一眼，孩子身上的“小豆芽”道：“大爷，这就是您家孙子，6斤8两的男孩，您要抱抱不？”

大爷瞅得挪不开眼，手却直摆：“不抱不抱，我可一身汗！多宝！你记着给部队去电话！”

他笑得成缝的老眼，立马睁回来，目光急切地扫视门口：“那位救命的，跟多宝来的女同志呢？”

黄灿惭愧低头：“还在里面……大爷，这次多亏了她，我……”

“不怪你。”大爷摆摆手，心情复杂，“今天这事儿，是老天爷开眼，派了贵人来啊！”

要不是沈昭月主动往上凑，主动开这个口，这能救小孙子的人，他也不知道上哪去找啊。

屋里，沈昭月把自己东西收好，给周秀秀最后把脉，写了一张调养的单子放在她枕头边。

“你这次生孩子，伤了元气。有条件的话，按照我的单子调养，能把身体养回来大半，以后少受罪。孩子稍微有点憋到了，但问题不大，让他还多吮吸母乳，对你们都有好处。”

周秀秀感激看着沈昭月，虚弱点头。

黄灿这时抱着孩子重新进来了。

沈昭月上前看了眼小孩，确定没大问题，便对黄灿点点头道：“那这里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还得去借牛车呢！

沈昭月掀着帘子出去。

黄灿灿看着那落下的门帘，心里一阵失落。

她这么厉害的人，应该不会愿意认识，自己这种连个孩子都接生不好的基层医生吧。

她想和沈昭月认识认识，但最终也没能问出口。

外面，沈昭月一露面，大爷上去就握住她手直感谢。

“同志，你可是我家的恩人呐！这回没你，我家这小孙子肯定抱不上了！你要牛车，我给你安排！但今天，无论如何，你也得上家里吃顿便饭！”

沈昭月一听牛车有了着落，也忙谢谢大爷。

“大爷，饭我就不吃了，您能借牛车给我都是帮大忙了。只是青山大队，我一家人都不熟，还得麻烦多宝同志送一送。”

听到她不熟青山大队，又要一家子去青山大队。

大爷那双庄稼人气息的眼里，掠过带审视的神色，认真打量沈昭月。

“同志，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大爷语气温和道，“这拖家带口去青山大队……是安家？还是遇着什么难处了？跟大爷说说，能帮的指定帮！”

沈昭月只当大爷热心，根本没把面前这个，看着普普通通的大爷，当成向阳公社的宋书记联系起来！

不是她以貌取人，实在是原书里，顾野下乡的那两年，和这位公社书记，没产生任何交集。

只在大队长嘴里出现过几次“书记说了”。

而且大爷，也不是因为人家年纪大，叫大爷！

而是宋书记太亲民，只要不上县里开会那些，他平时就一个地道农民打扮，得空还下地干活。

所以大家都亲切叫他“大爷”！

“大爷，我姓沈，沈昭月。我其实，不是一个人要去青山大队……”

沈昭月无奈笑一下，也没隐瞒，三言两语把家里下放的事情说了，末了，有些火气。

“结果那边接人的同志嫌我们没表示，行李都不让我们放牛车，硬让我们拉着行李走过去。您说，我们这人生地不熟，老人小孩哪受得了？所以想借个牛车过去。”

宋书记面上不动声色点头，心里却严肃起来了。

青山大队，下放的顾家，不表示就刁难，让一家子走路……哼！一个计分员，在他眼皮子搞这套，这青山大队，看来得好好管管了！

“既然是这样，这次我就不耽误，沈同志一家先上大队报道！等小秀和孩子出月子了，我一定上大队，请沈同志吃这顿饭！”

多宝！”他扬声。

宋多宝响亮应声。

“你赶咱家最好的牛车，稳当点，把沈同志一家，妥妥帖帖送到青山大队！”

“好嘞！大爷放心！”宋多宝领命，麻溜跑出去准备。

沈昭月连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