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二人的距离还很近,他微微眯起眼,将来龙去脉细细回顾。

她身边从未有过其余男子,除了……不可能,不可能会是他。

他们是甥舅,隔着辈分,况且那平安符与字条,正是燕王府的小厮送来的,传话时燕王殿下还说,此乃小郡主一番心意,莫要辜负。

断然不会是齐峥。

排除了这一可能,如今唯一的解释就是――

一切都是宣国公的安排,他知晓自己必不能为圣上久容,以情感做局,拉他入局,如今眼看已无事,便也没有继续吊着他的必要了。

哪有这样的好事?上了赌桌,扔了筹码,还想全身而退么?

“小郡主之心机谋略,比起宣国公来更是青出于蓝。”齐珩的话语如寒冰一般,他冷笑着用力,将她手腕握出一圈深深的红痕,“……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在笑我?”

“小女不敢。”无形的压迫感逼来,齐珩的气息不稳,隐隐带着怒气,季矜言察觉到危险,慌乱地摇头。

她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似乎有人要进来了!

齐珩将她推到太子棺椁的一侧,欺身上前压住:“你是不敢,还是不屑?季矜言,你有没有过半点真心?”

美人凄惶无助,一双灵眸中蓄满惊惧,似乎已察觉到他要做什么,红唇轻轻颤抖着:“不,不要。”

齐珩在她唇上咬下一口,毫无怜惜,直到嘴里都是血腥气,才松口。

他方才是下了狠手的,季矜言痛到不行,捂着自己的肿痛嘴唇,万万没有料到,太子灵前他竟敢如此放浪!她浑身发抖,又气又怕,然而,想到这一切毕竟都是自己种下的苦果,也只能含泪忍下。

伸手在唇上摸了一把,季矜言低头看见指尖挂着血珠,嗓音里带了些哭腔:“今日既已见了血,就当作赔罪,从前种种误会,皆因我而起,自此,我与长孙殿下再无纠葛。”

霎时间,安静得针落可闻,两人的呼吸似乎都屏住了。窗户不知何时被风吹开,季矜言望向外面,原来,天已经彻底黑了。

殿内帷幔正肆意飘动,阵阵寒气往人心里钻。一片幽暗中,她清楚地听见,齐珩的冷笑声。

“你,休想。”

首发:ρ○①⑧.space「Рo1⒏space」

第22章意迟迟

季矜言逃一般地离开了文华殿,齐珩没有追上来,可那森冷的目光和笃定的嗓音如阴云密布,一路挥散不去。

她竭力安慰自己,明日就要启程回临洮,从此之后,就与他再无瓜葛了,可嘴唇上阵阵刺痛感又在提醒,齐珩未必肯善罢甘休。

宫里就要落钥了,她匆匆走出东华门时,齐峥正在那里等她。

“怎么了?”他温柔的关切如往常一般,想去扶她的手臂,“为何眼睛这样红?”

季矜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躲闪着齐峥的目光:“没事。”

关心则乱,坐在马车里,齐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刚刚她去过文华殿,也许是思念大哥,一时情难自禁哭过了。

两人相顾无言,呼吸都显得局促。齐峥看着她这般委屈模样,又想起今日殿中争执,兀自烦躁起来。

因为太子骤然薨逝,连带着燕王的婚事都不得不搁置,今日圣上传召,询问齐峥与吴都然,是否愿意一同前去北平,熟悉环境。

正是暗示二人,想将婚事敲定下来。

吴都然表示,愿意去北平,她对燕王很满意,虽然两人相处时日不多,但她敬重他的品行,景仰他的武艺,在心中默默想着,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好的夫君了。

可是齐峥,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拒绝了,为此惹得圣上勃然大怒,扬言令他即刻就藩,再也不要回京。

那一刻齐峥看不见吴都然的不解,听不见父亲的责骂,脑海里竟只有季矜言带着委屈的脸庞,一如此时模样。

他抬眼,看着季矜言两颊上清亮痕迹,想要伸手替她擦泪,蓦地想起叁年前接她回燕王府时说的话――

“娘亲舅大,往后谁若欺负你,有小舅舅给你撑腰。”

突然,齐峥的手背如针刺一般,缩了回去,其实那日后,他曾数次揽镜自照,只为看清自己不再年轻的脸庞,好提醒自己,切莫生出不该有的念头,误她终生。

雪中送炭之情,做不得数的,况且她年纪这样小,还未见识过其余比他更好、更年轻的郎君,怎能随意将心交出去。

有些事,得他主动些。

齐峥扬起笑容,如往常一般打趣她:“怎么,真打算永远不理小舅舅了?”

“没有。”季矜言嗓音闷闷地,却答得飞快。

他努力让自己心态平和,以长辈的身份和她说话:“其实,阿珩不错的,我看着他长大,虽性子冷了些,但是个孝顺敦厚的孩子。”

嘴唇上还痛着,心上又扎了一刀,季矜言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想敷衍过去,其实有很多法子。

她的母亲临安公主在世时便以容颜姝丽冠绝京师,只可惜……红颜多薄命。郑裕想起公主与驸马那般惨死于贼人手中,心里头对季矜言多了些怜悯。

「齐门」

便破罐子破摔,冷笑道:“我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就没看出来,这是个恋慕自己舅舅的谬种。”

齐峥如被天打雷劈一般,怔在那里。

可她偏要继续激他:“可见你看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良久,齐峥只是微微叹息一声。

“你还小,分不清感动与感情。”

嘴上逞强带来的快感并不能持续多久,季矜言想到他过去种种好,又想到分离在即此生恐难相见,泣不成声。

齐峥只是叹息,一声又一声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