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没能说完。

沈柯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从他的胸腔里发出,通过紧贴的身体,传到她的背脊上,引起一阵细微的震颤。

他的笑声里没有半分愉悦,只有纯粹的、冰冷的嘲弄。

“配得上我?”

他重复着这几个字,尾音拖得又长又懒,充满了不屑,“陈然,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在这座城市里,只有我挑别人的份,哪有别人配不配得上我的说法。”

他将手臂收得更紧,下巴在她肩窝处轻轻磨蹭,姿态亲昵,话语却残忍得像淬了毒的刀片,“再说了,谁告诉你Beta就不能变成Omega了?”

陈然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她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有很多办法的。”

沈柯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恶魔的耳语,“一些特殊的药剂,或者一场小小的手术。只要我愿意花钱,别说把你变成一个Omega,就是把你变成信息素最甜美的Enigma,也不是不可能。”

他享受着陈然身体瞬间的僵直,这让他获得了一种掌控一切的满足感,“到时候,别说标记,我让你天天给我生孩子都行。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恐惧,是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恐惧。

陈然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开始发冷。

沈柯说的那些话,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顶层阶级的狂妄。

她毫不怀疑,只要沈柯想,他就真的能做到。

陈然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秘密是缺陷A级omega的身份,但此刻她才意识到,在绝对的权力和金钱面前,她连做一个普通Beta的资格都可能被随时剥夺。

“你疯了,沈柯。”

她终于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声音里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惊骇,“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挣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沈柯抱得更紧。

沈柯似乎很喜欢她此刻的反应,他将脸完全埋进了她的颈侧,像一头野兽在确认自己的猎物。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激起一阵鸡皮疙瘩。他的鼻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耳后的那块皮肤,那里正是Omega腺体所在的位置。

“我就是疯了。”

他含混地承认,声音里带着醉后的坦诚和快意,“被那些自以为是的亲戚,和我那个控制狂一样的父亲,逼疯了。所以,你就当可怜可怜我,陪我一起疯,好不好?”

他说着,唇瓣几乎就要贴上陈然的皮肤,带着一种即将实施侵犯的预兆。

陈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屈辱。

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梅花冷香,因为主人的情绪激动而变得极具攻击性,像是无数细小的冰针,扎着她的感官。然而,预想中的触碰却没有落下。

埋在她颈间的那个脑袋忽然不动了。

沈柯的呼吸也停顿了一下。

那是一种非常细微的变化,如果不是两人贴得如此之近,根本无法察觉。

他原本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吓唬她,欣赏她恐惧的样子,以此来发泄自己心中的烦闷。

但在他凑得极近,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气息。

那是什么味道?

它太淡了,淡得几乎像一个错觉。

只在呼吸的间隙,偶尔泄露出那么一星半点。

那不是任何一种花香或果香,也不是任何一种他熟悉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是一种非常清冷的,带着木质调的幽香,像雨后深山里被露水打湿的檀木,沉静,克制,却又带着一种凛然的风骨。

沈柯的醉意,在这一瞬间被这缕奇异的香气冲散了几分。

他维持着埋首在她颈间的姿势,但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完全变了。

那双原本因为醉酒和戏谑而显得有些迷离的灰紫色眼眸,此刻正微微睁大,眼底的慵懒和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度集中的、锐利的审视。

他像一只正在追踪猎物的雪豹,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地用自己那远超常人的、属于S级Omega的敏锐嗅觉,分辨着那缕转瞬即逝的香气,鼻尖几乎已经触碰到了陈然颈侧温热的皮肤。

那味道很淡,被什么东西强力地压制着。

可他是一个S级的Omega,他的嗅觉天生就比任何Alpha都敏锐。

即便是在酒精的麻痹下,他依然能从那层层叠叠的压制中,捕捉到那一丝幽微的、却真实存在的冷檀香。

沈柯的动作停顿了。

他抱着陈然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连呼吸都忘了。

眼中的醉意和戏谑在顷刻间褪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然的、尖锐的困惑。

那里的皮肤温度正常,触感也与别处无异。可当沈柯集中所有精神去感受时,那股冷檀香似乎又清晰了一点。它不像是从外部沾染的,而是从她的皮肤之下,从她的血液里,顽固地、不甘地渗透出来的。

“这是什么味道?”

沈柯的声音失去了方才的恶意,变得低沉而沙哑,充满了真实的疑惑。

他抬起头,那双灰紫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然的侧脸,像是要从她的表情里找出答案,“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檀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