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儿作出一副不快的模样来。

喜儿见状,又念起她和梁二姐不大对付,便挑拨道:“你说宋妈妈为何被撵走,那严嫂子就留了下来?”

丰儿见她话里有话,就道:“喜儿姐要是知晓甚麽,还盼与?我说,教我明白明白。”

喜儿为难,丰儿央了她几回,她才肯说:“要不是见你可怜,我也?不说,说了恐惹出事来。

宋妈妈和严嫂子,俩人一向好,又都惹了姑娘,要说姑娘恼严嫂子,不比恼宋妈妈少。

其实姑娘这?性子,不欲撵人回去,是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些话。

你想想,你妈妈虽不来房里,可她老人家占着一个天大的好位子,有人眼热,便常说你妈妈的赖。”

丰儿想了想,立时跳了起来,骂道:“我就知晓是她梁二姐作的鬼,我妈妈前脚刚走,她就升了大管事。”

“快小?声些,省得教人听见,偷与?她告状。

我好心告诉你实情?,你可别?害我,如今她在房里,是香饽饽,姑娘疼她疼的紧,连我都不敢得罪她。

你教她知晓,她肯定要寻我的不自在。”喜儿急道。

“我不说是你说的就是,但为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她梁二姐有甚麽,不过是个灶上出身,大字都识不了几个,连甚麽是好茶都吃不出。

呸,平日里就爱面?上作好人,我就瞧不上这?等?子人,与?喜儿姐姐你比,她有甚麽本事。”

“奈何姑娘就喜欢她,在房里,都教她上桌吃酒,我跟姑娘多少年了,甚麽时候上过桌?”

喜儿假话中?透着真话,这?句便是心里所想,那日荣姐使春桃,梁二姐上桌吃酒,她们吃罢的剩菜,才赏她吃。

她对荣姐之心,从不输春桃,这?春桃自从在荣姐面?前荐了梁二姐,这?俩人便把荣姐霸占了去。

荣姐的大事小?事,旁人都插不进去手。

当官家的,如果?偏爱某一个臣子,势必会令其他臣子心生不满,当主子的也?是,房里的丫头就这?几位,荣姐爱哪个,只爱的明显。

梁堇在房里,荣姐令坠儿与?她洗果?子吃,喜儿与?她炖茶吃,仨人都是丫头,岂能令那俩人,伺候另外一个。

当主子的疼哪个,不疼哪个,不用话表,看事就能看出来。

前两?日,她做衣裳,把二姐唤到?房里去,说也?教香豆给她做一身,不说给房里余下仨人也?做。

都是丫头,即使梁堇有本事,怎好明面?上恁疼她。

要是梁堇是房里的老人,耍得好手段,疼她就疼她了,别?人有嫉妒,也?不敢露出来。

可她来房里才几个月,又不曾使下手段。

喜儿是成心勾连丰儿,那丰儿又有意迎合,俩人一来一回,比往日亲近了不少。

且说梁堇,跟着荣姐去了苗家。

苗大姐请了方娘子,韩娘子来,不知为何,没有请同知娘子,和那个以玩弄人为乐的邹娘子。

几人在房里坐下,苗大姐让人去请姑子来,她不知从哪寻了个相面?的姑子,今儿请荣姐她们来,就是为此事。

那姑子一身尼姑衣裳,生的精瘦。

苗大姐请人坐下,令人去炖苦丁茶,再拿一大盒素点心来吃。那素点心有六样,有炒米治成的,有豆腐治成的。

等?拿来,分给那姑子,剩下的和荣姐她们用了。

吃了茶,点心,稍歇息一会,就请姑子给人相面?。

姑子问先与?谁相,韩娘子,荣姐仨人都说先让苗大姐相。

今儿来的没有外人,苗大姐就在房里让那姑子相。

姑子道:“头小?,为夫妻不得力。额小?,为父母少恩,眼小?,为生平少知识……耳小?寿命不多长。

此皆非富贵之相,娘子的头,额,目,鼻,口,耳,没有一处小?,可见命里没有贫贱。

娘子可否站起来?”

苗大姐闻言,便站了起来,那姑子瞧了两?眼道:“可否请走两?步?”

苗大姐在房里走了一圈,姑子道:“行步沉重者,主荣贵,方才娘子走的那几步,正应了此话。

娘子身上哪都好,独山根不顺,且看那山根有一折,娘子命中?有一难,该是姻缘。

敢问上家官人可是属羊?”

“不错。”

“这?官人克娘子你呀,娘子有不顺,皆是因他所起。

你遭人克过,日后便多顺遂,你得你父母双亲的福,三十岁后,寻一属马的官人,这?人是娘子你命中?的官夫。

要是能嫁此人,命中?便有一女两?子,受人拜。

记住,切不可再嫁属羊的,属羊的于娘子福禄不利,要是再嫁,只能得一女。”

苗大姐相罢,韩娘子相。

姑子道:“起坐昂昂多神气,欲知贫者何所分,面?带尘埃眼似昏。

又言,欲知富者何由致,语话琅琅皮肤细,你们看,这?位娘子面?白肤细,眼,白少黑多,睛如点漆。

你们再看这?位娘子的山根,莹润如玉,再看口,口厚,口角上朝隐如含丹唇,色红润,又笑而不露齿,这?便是主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