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妈妈,你与我想想法子,要是你能帮我渡过这个难关,我再孝敬你些?银子就是。”

“胡娘子,你恁性?急,且等我把话儿说完,娘子本是要往前查,我把她给劝住了,老婆子既拿了你们的孝敬,定是要为?你们做事。

你们不知,我费了多少口舌,才劝住娘子,幸好我在娘子跟前有几分脸面,说的话,娘子听,要不然的话,你们几个,就等着吧。”

卢婆子用手?戳着她,胡娘子听罢,转忧为?喜,“好妈妈,不是我性?急,是您老人家?说话不似旁人那?样,一口气说完。

妈妈呀,我们几人,可算是托了你老人家?的福了,只要娘子不查以前的旧账,什麽都好说。”

“这才哪到哪,我在屋里与娘子说:胡娘子管的灶房,事多不说,还苦得很,一到暑天,能热死?个人,这些?年?,胡娘子做事勤勤恳恳,从没有道过一声苦,一声累……

我把你的辛苦,你的功,与她表了一番,她听罢,使我与你送赏钱来了。”

卢婆子一面说,一面从袖子里掏出半吊子钱。

胡娘子双手?把钱接了过来,感激道:“一谢妈妈劝娘子不查老账,二谢妈妈在娘子面前替我美言之情,这钱妈妈拿着,我下晌就去娘子屋里谢恩去。”

胡娘子从半吊子钱上撸下来一半铜子搁在桌子上,剩下的一半塞到了卢婆子怀里,卢婆子笑笑装进了袖中。

“多谢你胡娘子了,娘子原先要只赏你一人,可一想,怕秦家?媳妇她们知晓,说她偏心你,这才又另外拿出钱来,教?我与她们也送一份赏钱去。”

胡娘子打袖口掏出酱紫色的汗巾,沾了沾泪儿,“娘子待我一向不薄,与妈妈说句心里话,我都没脸要娘子的赏钱,我不该做下那?等昧良心的事。

请妈妈周转此事,我也不单是为?了自个,还有是担心娘子知晓了,教?她伤心。”

“我也是这个意思,三位姐儿屋里丢东西的事,已?经让娘子够烦心的了,要是再教?她知晓你们的事,非得教?她气出病来。”

卢婆子在房中,与胡娘子说了有三盏茶的功夫,她有差在身,还要给其他人送赏钱,胡娘子不便留她,只说道:“等此事过去,我与秦家?媳妇她们凑钱摆一桌酒席,请您老人家?赏面来吃酒,我们要好好谢你。”

“酒就不吃了,我这些?日子忙得很,为?了查屋一事,这个寻我帮忙,那?个寻我帮忙,我是一个也不敢帮,她们都盯着我呐,我要是与你们吃酒,她们定会说闲话,猜疑我帮了你们。”

胡娘子把卢婆子送到院门口,回到屋后,红果问她:“姑母,卢婆子把事与咱们办成了吗?”

“办成了,拿了我那?麽多钱,她要是办不成,我定要在娘子面前把她收钱的事捅出来。”胡娘子想起孝敬给卢婆子的那?些?钱,就心疼的不是滋味。

她头回知道,那?卢婆子的胃口这样大,她的钱一部分填了账,一部分都叫卢婆子给搜刮了去。

“只要姑母你还是灶房管事,不愁那?些?钱攒不回来。”红果知道她姑母心里不好受,教?她想开些?。

胡娘子也是这样想的,那?些?钱,当是买了平安,银钱这个东西,她日后再捞。

那?厢苗奶妈揪出一个屋里的丫头,她在这个丫头的箱笼底下找到了金哥丢的一块金坠儿,当即不顾丫头的求饶,把她交给了冯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冯氏院里也查出一个媳妇,打板子这日,二房的下人都来了,梁堇站的靠前,听着丫头的惨叫声,头皮发麻。

“咱家?娘子仁厚,没教?人扒她们的裤子,听说有的人家?,打板子都要扒裤子,真真是羞死?个人。”春桃站在梁堇身边,唏嘘道。

打板子的是两个粗壮有力的婆子,梁堇见那?板子,十指宽,一丈余长,打在肉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耳边又是春桃的话,一时,心里难受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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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中的桂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被打的丫头,昔日在金哥屋里多风光,多得意,就连她见了她,都要唤声姐姐,如今教?人绑在那?打板子。

看来,再是大丫头,都不能犯错,平日里,桂姐只看到了吴家?如何?富贵,屋里的大丫头有多得势,盼着将来自个也能进屋伺候。

可看了这回打板子,不知为?何?,对当大丫头的心思淡了许多,也为?日后愿意舍弃吴家?富贵,离开此处埋下了种子。

第109章 第 109 章

冯氏的一顿板子, 打的吴家二房沉寂了些日子,直到三月初三这日,元娘提前几日归了家, 家中又才热闹了起来, 卢婆子和刁妈妈,领着?家中的哥儿, 婆子, 去?渡口接人。

“年头来信, 不是说三月初七才回吗,崔儿, 赶快带?*? 几个丫头, 把姐儿的屋子再收拾一遍,再使人和老太太老太爷说一声, 算了, 还是我自个去?说。”

元娘的屋子, 院子, 腊月里已经大收拾过一遍了, 入了二月中旬, 日日有丫头去?打扫,冯氏放心不下, 又教崔儿去?。

崔儿捏着?翠色手绢,问道:“可要使人去?官邸告知相公一声?”

“打发个小丫头去?和他说一声也行,教他不?用家来,元娘一切都好, 不?要耽误了他的公务。”

打过罢年, 吴相公隔三差五想歇在冯氏屋里,冯氏推说身?子不?适, 把他撵了出去?,吴相公就只能歇在了养娘屋中。

但俩人是夫妻,吴相公从官邸回来,每日都在冯氏屋里坐个一炷香的时辰,说些官场上的事,有时还说家中的三个姐儿,元娘的婚期,汴梁那?边的人来不?来沂州迎亲,赁哪家的船送嫁。

还有荣姐的陪房,可曾都定下来,临安府的江三郎中了举人,拜老张大人做了恩师,将来的仕途平稳,又说小女金哥的蛀牙之疾,要不?要请个擅长?治牙的大夫家来。

冯氏也没有闷气与他生,俩人该怎麽说话就怎麽说话,只是比着?以前,少了两?三分夫妻间的亲昵,多了些相敬如宾的意味。

在吴老太屋里的季姐,从婶母口中得知大姐姐从汴梁家来了,如今人和丫头婆子正在渡口,季姐请示了冯氏,说想和荣姐,金哥去?渡口迎一迎大姐姐,这是她?们仨人一早就说好的。

都是一家子姊妹,冯氏哪有不?应的道理,当即使人给三位姐儿赁了一顶大轿,再教丫头婆子跟着?。

下人院,张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秀珠,秀珠,大姑娘回来了。”冯氏使人递话来大灶房,让胡娘子中午添一道蜜炙鸭子,一道烂蒸羊肉,一道糟鳝丝,一道炸螃蟹,这几道菜都是往日元娘在家爱吃的。

胡娘子瞅着?时辰不?早了,急忙差人去?买黄鳝螃蟹鸭子,张雁姐趁乱回到家中,秀珠掀开?布帘,从东屋快步走了出来,又惊又喜,“你说得可是真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正房里的青杏亲口与胡娘子说的,人就在渡口,妹妹,你富贵了……可不?要忘记姐姐。”张雁姐扶着?门框,说道。

这些日子,秀珠看出她?这个姐姐巴结她?,多是为着?她?这个妹妹有前程,可谁教她?是她?姐姐,骨血在这摆着?,秀珠也不?想计较恁多,许她?日后?得了富贵,必不?忘她?这个姐姐。

张雁姐见妹妹许了话,喜形于?色,进屋拉出床下的箱笼,从里面?取出一方粉色手绢包裹之物,“妹妹你瞧,这是什麽。”

她?掀开?手绢,只见上面?是一张旧交子,秀珠不?解:“姐姐这是何意?”

“这一贯钱,是我多年攒下的积蓄,原想日后?给自个置嫁妆,但今儿我把它送给妹妹你,以示我的情意。”

“这是你的贴己钱,好不?容易攒的,我怎麽能要。”她?姐姐在灶房打杂,是下等中的下等粗使,一个月的月钱才四十八文,听?说当初和她?一块当粗使丫头的梁二姐,去?了三姑娘那?,月钱都升到了九十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