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没说完,先被霍云深凶狠地掐住了喉咙。
他面染薄怒,寒声道:“不要咒我的女儿!”
林心姿在他手底下无助又惊恐地挣扎,泪水顺着眼尾渗出,烫在他手上…霍云深用力闭了闭眼睛,理智回笼。
他虎口一松,林心姿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喘息着。
“云深,你怎么能这么怀疑我?”她哭得梨花带雨,哽咽着,“我怎么可能故意诅咒欢欢?为了欢欢,我去结扎,放弃有亲生骨肉的机会!就因为宋景棠死了,你非得这么羞辱折磨我吗?你心里,难道还一直放不下她吗?”
霍云深闭目,沉沉地吐出口气。
“……谁告诉你,宋景棠死了?”
“……”林心姿哭声一噎,她挤出丝干巴巴的笑容,“她被救下来了吗?那,那太好了……”
“没找到尸体,她就有可能还活着。”霍云深捏了捏眉心,压下情绪,再睁开被血丝缠裹的眼眸,神色已经温和了许多。
他弯身扶起林心姿,目光落在她一侧脸上鲜红分明的掴痕,微微蹙眉,手摸上去,哑声:“对不起,我今天情绪不好……”
林心姿却摇头,将脸埋进他怀里,柔声道:“我知道的。宋景棠毕竟跟你有那么多年感情,你心里难受,是要有个出口。我是你未婚妻,替你分担也没什么……希望景棠姐能平安无事。”
她嘴上温温柔柔地说着,眼底却淬生出恼恨来。
金老九那个废物!
居然连宋景棠一个女人都杀不干净!!
霍云深抬手抚摸着怀中人柔顺的长发,动作有多温柔,他眼神就有多冰冷。
他松开林心姿,凝视着她清纯无害的脸,亲昵地哑声道:“我有点累了,想泡个澡。去帮我放个洗澡水吧,未来的霍太太。”
这一声霍太太虽然有前缀,但也足够让林心姿欣喜若狂。
“好,我现在就去!”她踮起脚尖在霍云深脸上亲了一口,就满脸甜蜜地离开书房。
但林心姿没直接去主卧,而是回了一趟欢欢的房间。
床头点着安神香,欢欢一动不动的睡着,脸上挂着泪痕,像是梦见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她在睡梦里惊厥一般不安抽搐着。
林心姿悄无声息地拿走了她放在床头的手机,她一边往主卧走,一边给孙雪梅去了个电话。
她压低声音:“妈,宋景棠那个贱人尸体还没找到!我担心她没死透……”
书房里没有人。
露台的门敞开,冷风直灌进来。
霍云深扯开领口的扣子,昂贵的衬衣被拽出了皱痕,暗色的加厚落地玻璃门,此刻就像一面镜子,清楚地倒映出他的模样。
狼狈,前所未有的狼狈。
霍云深点了根烟,接起那通文锦书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男人语气硬邦邦的,每个字都好像压着火气。
“霍云深,是景棠她拜托我,把这个化验结果务必发给你一份!”
如果不是受宋景棠所托,文锦书这辈子都不会主动跟霍云深发生任何交集,大学那会儿,宋景棠围着霍云深转的时候,他遇见过他们一回。
不是在学校。
是在街头。
他当时坐在公车上,路过长华大学,看见宋景棠在校门口的角落站着,大概是站太久等太久了,两条腿发酸,她弯下腰去捶打着双腿。
霍云深是在这时候出来的。
他看见一向沉稳安静的小师妹高高兴兴地朝他招手,连背影都是雀跃的。
而霍云深,走向宋景棠的步子,那么冷静,冷静到有些残忍。
他明知道她在等他,也明知道,他让她等了很久,可他一点都不着急……
从那天起,文锦书就对霍云深这人没有好感。
可他想,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没资格也没立场去说什么。
如果早知道,小师妹会落得如今尸骨无存的下场,他当时一定会冲下车,拖也要把她拖走!
文锦书一字一字,淬着冰。
“在林心姿给欢欢的香囊里,发现的红白粉末,是一种新型合成的致幻剂。剂量不算大,起效时间也长,但持续吸入,会损伤神经,造成幻觉!”
“成年人长时间吸入这种致幻剂,都会精神崩塌,更何况是对欢欢这个年龄的孩子!这种致幻剂造成的神经伤害,更是不可逆的!”
“霍云深,你就是这么保护你女儿的?!你怎么还有脸跟景棠抢抚养权??”文锦书终究压不住怒火,他向来情绪内敛,少有波动。
可这一刻,想到尸骨无存的宋景棠,文锦书眼尾压得猩红。
霍云深安静听着,从头到尾都没有反驳过一句。
夹在指间的烟被风吹得明明灭灭,烟白的一截灰烬,簌簌如雪。
入秋了。
风是刺骨的凉。
霍云深闭了闭眼睛,半晌,他艰涩地缓缓问出声:“…长期吸入这种致幻剂,再加上催眠呢?是不是足够操控一个人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