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叶闻言一愣,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什么意思?
他又要去举报什么?
沈青叶眉头紧锁,感觉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打了苏金富的人到底是谁?苏金富又掌握了对方什么样的把柄,才能说出举报这种话?
还有那句一起死如果苏金富杀了冯玉学,那就是触犯了法律,说一句死不为过。可对方呢?对方干了什么能用上死这个字?还是说苏金富只是单纯地夸大说辞?实际上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
沈青叶又问:“他有提到什么人名吗?”
门大爷说:“没。他一直在那儿骂人家,什么狗东西,畜生玩意儿,出尔反尔,不讲信用什么的。”
沈青叶闻言唇瓣微抿,深呼了一口气。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分析。
苏金富身后还有一个人存在,目前虽然还不知道他们是有什么矛盾,但他们之前应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却在昨天晚上闹掰了
那也就是说,他们肯定不是这两天才认识的,应该还要再往前一点。
她想起赵大海他们说的前一段时间苏金富特别高兴的话,心下一动,忙问道:“苏金富这段时间,有没有特别高兴的时候?”
门大爷想了想,道:“有。就昨天晚上之前吧,他一直都挺高兴的,逢人就乐,跟人打牌时的脾气也变好了。”
沈青叶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门大爷道:“好像……是五六天前吧?有天早上他一回来,笑得跟什么似的,还说些什么……老子马上就能摆脱这穷逼的苦日子了,杀一个人就有十万块钱,这种好事谁不干啊?”
沈青叶心下一凌:“杀人?他有说要杀谁吗?”
门大爷道:“我只听他提了一句什么让那姓冯的每天追在他屁股后面要钱,现在好了,得罪人了吧?他要是把人杀了,欠的钱不用还了不说,还能一下子得到十万块钱,老板可真是大手笔,这笔钱,够他好几年不用愁了……”
沈青叶闻言一时沉默,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心里已经大概捋清楚了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
要杀冯玉学不是苏金富,而是他背后所谓的“老板”。不知道冯玉学是怎么得罪了他,惹得对方起了杀心,收买了苏金富去杀人。而苏金富当时正苦于被冯玉学追债,被人找上后或许有过挣扎,但最后还是决定动手,用一个锤子,杀了冯玉学,并把人抛尸到了武坪村一个荒凉的大塘里。
事情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清晰了起来。
那现在最关键的点又回到了冯玉学身上
他得罪了什么人?让人不惜杀人灭口?苏金富口中的“老板”又是谁?
沈青叶回过神来,又问了一遍门大爷:“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吗?就比如他有没有提过什么陌生的人名?”
门大爷想了想,哎呦叹道:“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了,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实在想不起来了……”
沈青叶心下有些失落,面上却保持平静,道:“我知道了,谢谢大爷。”
她顿了顿,看着那破旧裂了一条缝儿的木板,试探地问道:“大爷,您有什么想要的吗?”
门大爷哎呦声一顿:“想要的?”
沈青叶道:“就是……想去什么地方,或者想要什么东西?”
门大爷奇怪道:“我是一个门,我除了当个门,还能干什么?”
沈青叶一愣:“也就是说,您还想在这儿继续当门?”
门大爷理直气壮:“当然了,我在这儿多少年了。”他转而又道:“不过呢,你要是真想赔偿我,也不是不行。”
沈青叶掩饰住眸中的笑意,上道地开口:“那您想要什么?”
门大爷咳了一声:“首先呢,你得先把我修好了,这是你们自己干的好事,可不能不认帐。”
沈青叶道:“当然。”
门大爷又说:“然后呢,你们得给我清理干净,重新擦擦木蜡油,给我翻新一下!”
沈青叶哑然,说来说去,还是想当个门。只不过是从一扇破旧的小门,变成更干净更漂亮的新门罢了。
她道:“您放心,我肯定给您修得特别豪华!”
门大爷谦虚道:“诶,也不用,普普通通就行,太惹眼了容易招贼惦记。”
沈青叶沉重的心情微微放松,依它所言,应了声好。
门大爷这才心满意足。
他们说话的这些功夫,秦一朗那边已经检查完尸体,对死者的死因有了个基本的判断。
沈青叶连忙赶过去,就听他说:“死者身上并没有致命性的伤口,从外观来看,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基本死因应该跟你们判断得差不多,内出血而亡。更具体的情况,我还得回去检测。”
“我们还试图从死者指甲缝里提取些相关的皮屑,但是并没有成功。”
岳凌川道了声明白,一旁许雁亭也道:“屋里除了一些日常生活的痕迹,并没有什么异常。打斗的地方不可能在这里。”
“另外,电瓶车上的血我们已经取样,到时候跟死者的DNA进行匹配,就能判断出死者究竟是不是这名死者所杀的了。”
岳凌川道了句辛苦,秦一朗站起身来:“你们这个案子,看起来还真挺复杂的。”
岳凌川扯了扯唇角:“谁能想到,眼看着追查到凶手了,结果又来了一桩案子。”
许雁亭收起手套和一系列的检查工具,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吧。”
痕检组的人带着取样结果回去了,法医组的也把尸体带走。岳凌川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多了。
他看着姜程,道:“周围住着的人都回来了没?”
姜程道:“刚听到楼梯间的动静,可能有几户人家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