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没事,都骨折了。”
“对啊,宋亦风说男人脸上有疤才帅。现在有了,符合帅的标准了。”
她知道,这拳头不一定是打时北的,不一定是打结婚证的,可能也是打她的,打任清扬的。只是时北代为承受罢了。
在宋栾树眼里,宋柠心是特别可爱的女孩子。学历性格长相金钱四项全能,这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结果她这条感情路走得小心翼翼,步履维艰。
可能结一趟婚再离,都比八年无名无分要好。
一开始龙蓝和他以为女孩子傻,感情要开窍,得吃点亏,谁知道这亏一吃吃这么久。把亏当饭吃了。
他好几次在视频电话里说,这男的长得太白净了,脸上没疤,不帅。还半玩笑威胁宋柠心,别让他见着他,见着就要给他留个疤。
宋柠心不解,好端端,为什么要揍人家。
他说树威,让他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任清扬爸用权力说话,他用拳头说话。
最终,这一拳头没打在任清扬脸上,打在了时北脸上。宋柠心知道宋栾树不是老糊涂,打错人,也不是情绪上来,收不住劲。
他就是气她不听他的,但他又要假装开明,尊重她,爱她,所以就揍了时北,给她教训。
龙蓝问要不要她去探望时北?她还没见过他呢。
夫妻连心,宋柠心下意识透过妈妈的声筒阴阳爸爸,“你也要给他一巴掌吗?见到了只能打右脸,左脸受了伤,不能动哦。”
“瞎说什么呢。我等会就扇宋亦风,帮你报仇。”
“好,我要看到他脸肿起来!”
“行。不肿我不见你。”说完龙蓝挂了,宋柠心突然有点爽。她知道妈妈肯定会做的。
上午十点,宋柠心临危受命,替老板去S大上课。她饭都没吃,紧急在车上顺课件。
读博期间,她一直做tutor给本科生和授课型硕士讲课,这本是她很擅长的事,但这是第一回在国内上课,课件也不是自己的,整个过程并不流畅。很多基础用词她都是先蹦英文再用中文重复,显得特别装。她跟同学们开玩笑,自己不是在装,真是刚回国,和中文版专业词不熟。
课结束,几个同学看她面善,冲上来问问题。第一句就是不好意思,我有一个问题,有点蠢。
宋柠心拿出经典话术,冲她微笑摇头,“没有愚蠢的问题,只有没有讲清楚的老师。如果你有问题,肯定我没有把信息传递到位,解释是我该做的。尽管提问,我都会认真回答的。”
这是很程式化的老师面对学生提问时的鼓励话术,对面的学生相当意外,磕磕巴巴才开始问。
问的不是课上提到的知识点,而是出国留学。
她知无不言,答完还给同学留了邮箱。
再回到车里,下午四点,两小时前龙蓝发消息说打完了,今天心肝可以回来验货吗?她怕宋亦风皮糙肉厚当晚消肿,明天又得累着她的手了。
宋柠心打电话给时北,问他醒了吗?
时北正在吃外卖,面条吸溜得特别响:“醒了,特别饿。”
“吃的什么?”
“面。”
“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
“脸还痛吗?”
“头痛,刚又吃了粒药。”这会儿张嘴都费劲,估计只能喝点粥。
宋柠心心酸:“我妈妈说刚刚揍了我爸,我先回去验货,验完货来陪你吃饭。我去饭店买点骨头汤好吗?”
时北:“你下班了吗?”
“下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他正好把礼物带回去。宋柠心这趟若再单独回去,他也太懦夫了。
至于她妈说打了她爸,他是一点没信。大概就是掐了两下。不太可能伤得太重。
时北也理亏。骗走了人家这么好的女儿,挨揍是应该的。但骨裂这个结果还是有点超出他对挨揍的理解。
吃完面,他塞了粒止痛药,打电话给王瑞,问他那里还有没有预备的贵重礼品,他现在就要。
王瑞除了烟酒什么也没有,“虎皮行吗?我丈人去年买了张虎皮,我用不上。”
“合法吗?”
“这……我不懂。”
“别的呢?”
“茅台,只有茅台了。”
“就茅台,我现在来拿。”
*
宋柠心回家就头疼。
宋栾树把家装得跟个印度皇宫似的,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每回走到家门口,她都要想一想,进这户人家要不要买票?
龙蓝也不喜欢,但她懒得说。有回听宋柠心吐槽,跟着笑话宋栾树,“他就喜欢东北夜总会风。”
宋柠心理想中的家是个两到三居室,一家人窝在电视机前温馨看电视,房间离得不远,摔一跤有动静,隔房门能听见夜里的微鼾,每年换季要大动干戈地重新规划衣橱空间,一家人互相吐槽对方都有些什么丑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