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给你牵住我的手 ??

87 ? 晨昏（一）

◎“刚才磨了半天，摩托车还红吗？”◎

晨昏（一）

京城虽然是在北方, 但平日入夏入得很快，五月初白天最热时，气温差不多就能到二十八|九度, 上午日头正盛，浓烈耀眼的太阳光透过落地窗, 顺着窗帘露出的缝隙溜进屋子，金灿灿的光斜斜打在床上拥抱的两个人身上。

满室安静。

床下的猫窝里，糖糖和葫芦也随了爹妈，正呼呼大睡着, 葫芦睡着睡着还非得要凑到它老婆身边, 但是糖糖嫌热，闭着眼“喵”了声, 无情地踹了它一脚。

床上的苏意梨最先醒来。

做了个梦，梦里那么开心，醒来时发现自己真的笑了出来, 但, 同样也是被热醒的。

她眯着眼睛，在床上反应了一会儿，薄薄一层纱质窗帘的遮光效果不太好，她一时间难以适应眼皮上那道光线的照射，伸着舌尖舔了舔干涸的唇瓣，整个人像是被个火炉包围着，稍微动了动身子，才发觉自己现在被岑野抱在怀里, 背脊贴着他的胸膛, 牢牢被他拢在自己的怀中。

钟表时针指向“10”, 天已经亮了, 亮的不能再亮了，他们俩也懒的不能再懒了。她翻了个身，手下意识来到身前，撩着他衣服往他肚子上摸。

凉凉的指尖划过块垒分明的肌肉线条，手感很不错，唤醒了某些沉睡的热烈，岑野也跟着掀起了眼皮，看到她在笑着。

“醒这么早？”刚睡醒时略有些慵懒的声线在她头顶响起，岑野把手臂垫在她脑袋下，轻轻揽进自己臂弯里，捋着每一绺乌黑的发丝，“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热醒了。”苏意梨闭着眼睛，还在醒盹儿，“被你抱着太热，你像个大火炉。”

岑野把被子往下扯了扯，用手扇着风，笑她，“那怎么不松开我？”

“少得了便宜来卖乖，”苏意梨哼了声，昏昏欲睡，“舍不得呗。”

岑野被她摸得有点儿心猿意马，却依然放任她在他身上胡作非为，苏意梨感觉到他的鼻尖缓缓蹭着她的额头，又轻轻揉弄着她的耳朵，温热的鼻息流连在她的脸颊上，就像是在梦里那样，梦里的她提早感受到了岑野柔情迸发，以至于现在回到现实里，她还是没办法平静下来，遽然涌出一种莫名的雀跃，并且在心里愈演愈烈，“而且，我其实还做了个梦。”

岑野低头，看到她嘴角边的笑：“什么梦？”

苏意梨仰头，亲到他下巴上，“是个美梦。”

那是一个，一路顺风顺水，事事有回应，件件有回音，每个悄悄探出去的眼神都会得到另一个同样也充斥着挂念的目光，无论晨昏昼夜，都能在身边见到你的美梦。

“是个美梦就行。”岑野捏着她腰逗她：“梦里有我没？”

苏意梨怕痒，一边笑一边躲，然而手就是没舍得从他腹肌上拿走：“那当然，你可是男主角。我梦见咱们大学的时候了。”

岑野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老老实实揽住她，“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咱俩大学就在一块了，在我生日那天正式在一起的。很多咱们之前在大学没有实现的事情，好像都在我梦里实现了。”她闭上眼睛，往日重现，又仿佛是昨日，脸上笑意渐浓，“咱们俩一起参加老旅团去取景地勘景，还被老旅团的叔叔阿姨们认成情侣了，你还在爬山的时候背了我，啊对了，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多高兴，趴在你背上使劲儿憋笑，后来回学校之后，我找借口到你们学校去跟你听同一节课，你给我占座，每个周一和周五你都带我在你们学校食堂吃饭，还给我在小书咖里安沙发台灯，注册Coisini陪我打游戏，我也没剪成短发，还在咱俩吃火锅的时候收到了你送我的发圈，就是那个带着梨吊坠的，后来我在你的方向盘上粘了梨子贴纸，咱俩又一起养了糖糖，到我生日那天，你陪我去听了《歌剧魅影》，送我那一对紫色胸针当生日礼物，又带着我到山顶去看烟花，问我能不能让你当糖糖的爸爸，然后，你在山上亲我来着，抱我抱得很紧……”再然后，我们成家立业，儿女绕膝，子孙满堂，一步都没有落下。

像是梦呓低语一样，她这会儿低低笑了，那个梦的尾声消失在这些笑音里，转瞬即逝，而她却依然可以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尽情拥抱。

岑野没有问她梦的结局是什么，像是在她这一字一句之间，看到了那些画面，画面飞速闪过，一点一点倒退，熟悉却陌生，又带着那份相同的爱穿梭漫长的岁月长河，回到了现在，化作一个不掺杂任何多余情感的吻，印在她额头上。

“在梦里，好像也说不清楚咱俩到底是谁先追到的谁，好像是你先追到的我，又好像是我先追到的你，但是有一点我非常确定，咱俩是在互追，而且你见我比我见你要早，”她戳了戳他身上硬邦邦的肌肉，揶揄他：“你，在梦里对我也是早有预谋啊。”

“嗯，”岑野应声，“你这个梦做的还挺准。梦里现实我都是。”

“还有一点我也很确定，咱俩呢，肯定是彼此都很喜欢对方，但都觉得彼此不太好追。”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好笑，仰着脸看他，“哎，我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很难追，而且我压根儿没什么追人的经验啊，也不知道怎么追你，就一股脑想找各种借口靠你近点儿，但是你以为我在钓你，脑补了那么多以为我是海王，还以为你只是我养的一条鱼，冤死我了，明明我那么真心实意善解人意又人美心善的啊。”

岑野也笑了，心说你倒是挺会夸自己，反问她：“那你怎么就觉得我难追了？我觉得要是追我的人是你的话，那我肯定分分钟倒戈啊，恨不得立马说我愿意，求你赶紧带我走。”

苏意梨笑得不行，笑完之后就给自己找补，“那倒也是，其实是孙述安在我还不认识你的时候跟我说你难追来着，我可没那么觉得，都是他对你的刻板印象。”

“又是这狗东西，怎么老坏事儿啊他。”岑野掐了掐她的脸，“还有你，你也信，你都信他几次鬼话了，不仅现实里信他鬼话，梦里居然还信。”

“我没信啊，我要是信了我就不会在梦里追你了，梦里的我还是很主动的，”苏意梨喟叹了声，有点感慨，“哎，其实我都觉得这不像是个梦，因为太真实了，真实到让我觉得咱们过去上大学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的，每件事情咱俩都经历过，但是每件事情的结局又跟咱们经历过的不太一样，都是好结局，所以我这个梦做的特别开心，无论好的坏的结局，我现在都体验过一遍了，很满足。”

岑野目光灼灼，忍不住胸腔翻涌，忽然从心底里冒出来一个词，就觉得用这个词形容她这个梦再合适不过了：圆满。

是真正的圆满。

现在和未来都已经圆满了，就只差过去，而过去

它铺陈在现在与未来，铺陈在做过的每一个美梦里。

岑野说：“所以我们俩现在没遗憾了，是彻底的，真正的。另一个苏意梨和岑野替我们从那时候开始，一直走了下去。”

福至心灵，苏意梨立马就懂了他什么意思，“我也这么觉得，哎你说，平行时空真的存在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我觉得存在。大概是人生不能重来，有太多事情过后回想起来的时候会觉得遗憾，但没办法弥补，所以老天爷特意创造出另一个时空，专门弥补那些遗憾，就像咱俩这样。”

“那如果真的有平行时空，不不不，”苏意梨说：“如果咱们俩在这个时空可以重来一次，你还会……”

他截断她的话，斩钉截铁，“那当然还会追你。”

两个人默契地揪住彼此的目光，相视一笑，身贴近，心连紧。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岑野脸上细小的绒毛，翻着淡淡的金色的光，让人心里也感觉暖洋洋的。

短短几秒后，苏意梨很没出息，最先移开她的眼睛。

这太犯规了好吗。

岑野还没来得及出声笑话她，苏意梨便先堵住了他的话，往他颈窝里钻，发牢骚：“哎呀，我完蛋了！我现在怎么也这么恋爱脑了？这可不行这可不行，恋爱脑不能随随便便长，你一句话一个眼神我就不行了，以后我可怎么办。”

“你不行？”岑野拍了拍睡衣下她毫不客气且越来越过分，正在助长某簇邪火的手，“我可没看出来你哪儿不行，我腹肌都快被你给搓平了吧。”

“……”她瞬间把手拿出来，却被人掐住了手腕，岑野忽略她脸上的错愕紧张，字字句句带着刻意的磨蹭，气氛说不清的黏黏糊糊，“忍半天了，看你摸得起劲儿一直没好意思说你，你倒好，一边嘴上跟我害羞一边占我便宜，好意思么你。”

“你！什么叫占你便宜？而且我男朋友，我怎么不好意思！”话说得还挺理直气壮。

于是她更加肆无忌惮，那一点点害羞抛之脑后，男色当前，就没有一个苏意梨能逃离这个诱惑，够着自己的脑袋往上，结结实实在他嘴唇上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