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1 / 1)

还有她总是若有似无的靠近又远离,说的一些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就好比之前他加她微信,她隔五六个小时才通过的微信好友,还有刚才给她发过去但暂时还没有收到回应的游戏好友申请,明明她都是在线的,这些就很难不让人多想她是在欲擒故纵。如果换作是他,他在收到她的好友申请时,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通过,然后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跟她说话沟通,可他毕竟不是苏意梨。

有时候岑野又能感觉到她这人非常真,不像是在耍心眼玩他,弄得岑野就更矛盾了。

虽说她这么做可能不是故意的,没意识到她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劲,更何况她本身就是这样在熟人面前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性格,自己这么想有点矫情也有点上纲上线,作为一个男人这样真的很没劲,但岑野没办法克制自己,他确实是太上头了,头一次对一个女生这么上头,而且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甚至她还不认识他的时候就开始上头。

上头到即使觉得她在欲擒故纵,那他也心甘情愿,就觉得她都对他欲擒故纵了,那就说明他在她心里跟别人有点儿不一样了吧,所以整个人陷进一个死循环里,一边打直球一边思前想后,思前想后瞻前顾后了一大堆之后又得考虑她这么做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是不是被钓了,想完她到底什么意思还得再琢磨怎么跟她高效率的打直球……就这样周而复始。

靠,哪有人追人追成他这样的啊。岑野心想还不如冲动一次,至少可以立马让她给个痛快,哪至于像现在一样被勾的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

所以他刚准备去微信上问问,苏意梨的游戏好友验证就传过来了,还跟他打招呼:【刚刚手机没在手里,才看到申请,你怎么开始打起来游戏了?】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找共同话题为了投其所好啊,岑野瞬间又重新回到了该怎么跟她打直球比较合适的这个循环里,斟酌着自己的话回复她,但没成想苏意梨还挺认真,问他:【你以前一点都没打过啊?】

Coisini:【多少打过几次吧,跟你比挺菜的反正】

别想了我就是野王犹豫半天:【啊……】

Coisini:【?】

别想了我就是野王:【那个,我打游戏着急了可能会骂人,如果你菜的很过分的话……】

Coisini心想我就是给你骂我都乐意好吧:【嗯,给你骂】

别想了我就是野王没想到他会这么回,闹了个大红脸:【我尽量克制一下】

Coisini:【我尽量不拖后腿】

……

两个人一来二去地在游戏里聊起了天,彼此多多少少都有一点点试探的意味在,各怀心思各怀鬼胎,但他俩脑子里的东西大相径庭,怀揣着的歪心思和鬼心眼没能结结实实戳到对方的点上,聊了大半天也只是没头没脑地瞎聊,不一定谁抛出来一个话题,然后他俩你一句我一句就开始了,岑野才发现苏意梨太能说了,小话一套一套的,说废话的功力丝毫不亚于他,要不是他天亮还得起来打球训练,而且正常的作息规律让他眼皮发沉,苏意梨估计还能跟他不停顿的扯一个晚上的闲篇儿。

见他回话由一大段变成一小段,又由一小段渐渐变成几个字,苏意梨看出他困了,提出睡觉,说她也要睡了,岑野想了想,迷瞪着双眼打字:【后天得在生活区的球馆打篮球赛,早上八点钟就开始了,中午十一点散场,下午两点开始,五点结束,所以我们明天得在球队里集训一天】

苏意梨说好,再次催他赶紧去睡,心里却在盘算着他们球赛的事,回复他:【那天周日,我刚好应该没什么事情做】

本来还在眼皮打架的岑野却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清醒了一瞬,兴奋劲儿在这个寂然的晚上拼命涌动,跃然眼底,心底。刚想说那来看我球赛吧,手机顶端弹出微信通知,孙述安在微信群里艾特全体成员,说他准备报名参加微电影大赛,找大家明天下午抽时间开个会,先把剧本商量一下。岑野心说你挺会挑点儿,明天他估计是没空的,脑子正混混沌沌地想明天得挑时间给孙述安打个电话,不,不对,应该直接找苏意梨问问,然后就看见别想了我就是野王跟他说:【你安心训练,我估计开会也就是商量商量报名的时候用什么剧本,等你结束训练我再跟你细说,睡觉吧】

岑野笑了下,惬意自在地闭上眼睛,忍不住想,心有灵犀啊这是。他这个人挺好哄的,一哄就好,刚才心里还有点紧绷,现在看见她这一句话就奇妙的被疏解开了。

所以就冲这个,压根儿就没办法把上头的那股子劲儿全泄掉,承认吧岑野,你完了,恋爱脑疯长了。

*

苏意梨周六睡了大半天的懒觉,下午跟孙述安碰头简单开了个组会,周日上午一觉醒来之后一看群消息才知道孙述安已经报了微电影比赛,这次的比赛拿奖之后是有奖金的,所以组委会规定的参赛要求跟期末考试要拍的大作业还不太一样,跟其他大学生微电影大赛也不一样,孙述安刚从组委会现场拿了几份参赛细则回来,这比赛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一部微电影里不同的分工职位有不同的细则,也就是说除了演员之外,后期作曲摄影这些工作,都有属于自己的参赛细则,只有每个任务严格按照细则来拍摄和制作才能参赛,大家上午都各自拿到了各自的细则,只剩下岑野没拿。

等苏意梨吃完午饭把自己捯饬好,刚好差不多快到下午两点,临出门之前,她特意往孙述安那里拐了一趟,拿到岑野的参赛细则才往音乐学院里走。

看球馆门口贴的公告上说,他们这场球赛是音乐学院院际篮球赛的前四强和隔壁舞蹈学院校队四强的友谊赛,苏意梨原以为就是他们自己校内的比赛,没想到还有校外的,她到球馆的时候球馆里已经被人坐满了,观众席上密密麻麻全是人,除了音乐学院自己的学生以外,还有不少舞蹈学院的学生慕名而来,甚至场边还有很多没座位的人在站着看比赛,把球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作曲系今天下午要打两场,岑野是小前锋,两支球队已经站在球场中央准备开始了,第一排人群熙熙攘攘,苏意梨压根儿挤不进去,只能在观众席上挑了个比较高的位置往下看。

哨声响起,篮球砰砰撞击地面的声音和篮球鞋与地面摩擦时发出的刺刺啦啦的声音瞬间密集起来,听得人心绪沸腾,注意力全集中到场上,而这些声音却又在下一瞬间,被观众席上吵吵嚷嚷一浪接着一浪的喧闹声掩盖住,其实大家多半都是来看帅哥的,很少有人会把注意力放到场上的球员打得好不好这个问题上。

但其实球员都很猛,丝毫没受到观众的影响,运球速度和线路变换很快,然而苏意梨却可以精准地在这些奔跑着的人当中,捕捉到岑野的身影。他胸前的“6”很明显,高挑身形和裸露着的肌肉线条十分优越,屈膝弹跳远投时腿上肌肉鼓起来,胳膊上青色筋脉凸起,顺着小臂蜿蜒向上,又消失在半袖衣料下,领口颈侧若隐若现的筋勾得人心痒。

心痒的结果就是接二连三有人在看到岑野盖帽投三分那一个瞬间,朝场下高声喊出来“岑野”二字,这个名字不仅在音乐学院耳熟能详,甚至还有不少舞蹈学院的女生也多多少少听过岑野这人。

苏意梨的“岑野”被淹藏在这些女孩子的声音浪潮中,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听得到。

岑野趁暂停休息时往场下看了看,猜到苏意梨上午要睡懒觉,所以上午那场把所有心思全都放到了球赛上,整个人心无旁骛,但不确定她下午会不会来,他跟她说球赛时间那晚其实是抱着一点点侥幸心理的,因此眼神时不时会往观众席上瞥一眼,但来看球赛的人乌泱泱一大堆,他暂时还没看到苏意梨的身影,手机也忘到了球馆后门的休息室了,不能跟她发信息。

球员的休息区就在球场边,离观众席很近很近,不断有女生在给他们队员递水。当然也有不少人想给岑野递,但他淡着脸拿毛巾擦汗,视若无睹,视线始终放在大屏幕的比分上。游则收水收得不亦乐乎,他这人花孔雀一个,不像岑野一样总是寡淡着眉眼,跟女生扯闲篇扯得比谁都厉害,但其实来送水的女生多多少少都有点心怀不轨,嘴上跟游则说着话眼睛却不断往岑野身上瞟,岑野已经尽量忽略了,但还是怕麻烦,临上场前把护腕摘下来一只,从随身带的背包里拿了个发圈戴在手腕上。

发圈是纯黑色的,很常见,但发圈上的吊坠是梨子型的,看上去晶莹剔透,很漂亮。

看见这根发圈,大家再想上去找他就得先斟酌斟酌,男生在自己的手腕上戴女孩子的发圈,这个意义可太不一样了,这不就说明岑野有女朋友了啊。我靠哪个女生啊这么幸运,可太羡慕了啊。

当然,因为这根发圈望而却步的人确实是有很多,但不死心的也不是没有。

作曲系很快结束了下午的球赛,一块儿收拾东西回到休息室,不仅场下的女生好奇他这根发圈,这满屋子的大男人也好奇,抢着问他这是哪个女生送的,不会真有对象了吧,岑野从柜子里找出来手机,发现苏意梨给他打了几个电话,拍片小组的群里也堆了99+的信息,他先是给苏意梨回过去一个电话,但这会儿她没接,他又大概翻了翻群消息,苏意梨好像替他拿了那份细则,今天要给他送过来。

岑野给她发了个自己的定位。

见他不说话了,游则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平常有人问他搞对象没有,他都是说搞个屁啊,但今天却意外地没说话,游则“卧槽”了声,“不是吧?你真谈恋爱了?手上这个发圈是你对象的啊?”

岑野这才把手机关上,扔到包里,仰头喝了口水,凌厉凸出的喉结滚动着,“八字没一撇呢,是我要送她的。”

游则:“你要送她的?!”

众人:“你要送她的?!”

卧槽!我们作曲系一根草在追人?!他要变成别的女生手里的宝了!

事实证明不止女孩子会八卦,男生八卦起来也是很可怕的,岑野懒得搭理他们,是真的八字没一撇,他现在在这儿瞎说算什么,刚想打发走他们,门口忽然站了一个女生敲了敲门,一下子就把大家给敲清醒了,她将自己的目光放到岑野身上,直白且热切,“你们好,我找岑野。”

游则问他:“你女朋友?”

岑野张口,声音不大不小,正正好所有人都能听到他干脆利落的回答:“不是我女朋友。”

又是桃花找上门了,大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利落地收拾完自己的行李清空了休息室,屋子里瞬间只剩下岑野和那个女生。她看到他手上的发圈了,但整场比赛也没在岑野身边看到一个女生,更没看到他拿过自己的手机,平常也没见他跟哪个女生走得近过,除了对面电影学院那两个女生,但他对那两个女生好像也只是止于礼的状态,在她看来并没有什么异常,所以她觉得这发圈十有八九是岑野在糊弄别人,这就让她觉得岑野这人还挺可靠的,他一直都在保留着自己的分寸感,她偏偏就吃他这种分寸感,心又开始痒痒了,觉得自己的心被抓了下,感觉这次来追他来对了,就算当不成男女朋友,那先当朋友也是可以的,这放眼整个音乐学院都是令人艳羡的存在,男女之间哪有“朋友”这一说啊,慢慢就自然而然更进一步了,正因为知道岑野这人不太好糊弄不太好接触,她就想着退而求其次,问岑野:“从普通朋友开始,试试都不行吗?”

岑野有条不紊地收拾好自己的衣服,想走了,但她堵着门,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不得不看她,说话调子清清冷冷的,“借过。”

见她没有要挪身子让开门的意思,岑野蹙了蹙眉,曲腿靠在身后的衣柜,烦躁感呼之欲出。

“真的,我们就先当个朋友,我没别的意思。”

岑野心里门儿清,她大概是图新鲜,图自己这张脸,有句歌词唱得好,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他不过是她心里那一个小角落里的蠢蠢欲动罢了。岑野忽而笑了下,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