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进了电梯，转身，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他俩看到了岑野打开车门，伸手握住了苏意梨的脚腕，把她的腿往车里折。
“……”
相顾无言，俩人都愣了一瞬，还真不害臊啊这岑狗！
不过下一瞬，孙述安先捂上了卢明月的眼：“非礼勿视。”
卢明月推开他的手，没好气道：“就跟你没干过那事儿似的。”
“……”孙述安惊了：“你那天没喝多？装的？”
卢明月没理他，脑子里在想，他跟岑野都是人，而且还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怎么他就没学到岑野的一点儿直球，此时就是一整个羡慕梨梨的大动作，“我清醒着呢，知道我亲了你，也知道我问你要不要做，但是你没回答我。”
“我现在直接了当再问你一次，”她转过头，直直地看着愣住的孙述安：“做吗？”
电梯到了，两个人都没动。
好半晌，孙述安败了阵，“这是在岑野家，他待会儿就上来，但我待会儿结束不了。”
*
停车场里，岑野关上车门，给苏意梨捂了个严严实实，今天拍杂志他正好多带了一套备用的衣服，现在派上了用场，外套肥肥大大，略一蜷身子就能将她纤瘦的身体裹进衣服里，堪堪能遮住脚腕。
“病从脚起，你以后多注意着点儿吧，冷得像个冰块似的，”他垂眸给她拉着拉链，满满脸不乐意却还是极其温柔的说：“现在暖和了吗？”
“暖和了。”她点点头，朝他张开双臂。
汽车空间大，岑野搂着她的腰，把她抱了过来，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紧紧贴着。
他好整以暇地问：“怎么回事儿？突然黏上来了怎么？”
她越来越觉得岑野像个爹系男友，一些小细节看得太准确了，有时候小事儿最见人品，细节最能打动人，以前上大学就能隐隐察觉出来，他虽然表面上看谁都是清冷干净，行事也是那么混不吝，身边总是热热闹闹地围着一群和他一样大大咧咧的人，可掩不住他骨子里的正气十足，打眼儿看过去就只看得到他一个人，叫人觉得心痒难耐。
他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自己多么惹眼，可从不张扬，有分寸，有道横在自己心里，给自己设下的线，从不越过一分，无论对谁都有这道线。
苏意梨突然回想起之前和岑野在一起的某些细碎片段，比如那时候他们还没什么特殊的关系，他会同她保持着正正好的距离，再弯下腰听她说话，比如他那唯一一次抱她上下摩托车时，只是因为察觉到她穿了一双不合脚的鞋，脚尖挤得疼……还有他在她不经意间递来的她最需要的一切，印象最深的，就是他曾对她说的一句话。
那时候拍班里的作业，她被表演老师说演技还是不太行，班里其他同学都在进步，而她却还在原地踏步。怎么会不难受啊，她自认为自己达到了及格线，可没想到还差得远，身边所有人都在劝她不要把他的话当话，唯独岑野，他让她把这些话消化掉，全化成向下走的动力，“差就差了，咱认下来，谁还没个差一点儿的时候啊，人家这么说证明你就是得再努把力，补上差的那些不就完了啊？你与其在这儿丧着，还不如到练功房磨几天，再站到他面前大大方方地怼回去，行了啊，别服输，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去，迟早得当他面儿吐出来。”
所以她不服输，下决心磨好演技，可能是那时候就埋下了一颗小小的，不愿意忍气吞声的种子。
太多太多了，她总是不知不觉就软了心，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毛病，“月月说的没错，咱俩真还挺默契的。之前蔚姐问过我咱俩以后是个什么安排，我跟她说，咱俩不着急，顺其自然。”
她闷在他颈窝里笑：“是不是还挺一样的？”
“嗯，”岑野捋着她的发梢，揉弄温热的耳廓，“慢慢来吧，恋爱是给咱俩谈的。”
“对啊，我觉得咱俩现在这样就很好，像个普通情侣一样安安心心爱我们自己的，不要受太多人关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抬眼，软软的掌心贴着他的脸颊，说：“我的愿望就是这样，咱俩就当个普普通通的小情侣。”
岑野瞥头，吻了吻她的掌心，懒懒散散地笑了下：“套买了吗？”
“……”
“……啊？你说什么？”
“你怎么天天上来撩我啊？就仗着我不动你是吧？”
“买了吗？你没买我就买。”
苏意梨还没买，但他要买指不定买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她只好硬着头皮说：“买了。”
“买了就行，”岑野扣着她的后脑勺，问：“上去吗？还是再亲一会儿？”
……
家门打开，屋里的两个人互不相干，分坐在沙发两侧，电视开着，放着外语频道的新闻联播，两个主持人叽里呱啦说着听不懂的西班牙语，而且还没中文字幕。
苏意梨疑惑道：“你俩这在看什么呢？”
“听个乐子，没找到遥控器在哪儿，”卢明月起身，眼含八卦：“你俩怎么才上来啊？幸亏晚会不怎么着急，化妆师也还没到，不然咱俩指定迟到！”
苏意梨心虚地抿了抿唇，唇上火辣辣的刺痛，舌根也麻，岑野反倒一派道貌岸然，闲适得很，看上去就是爽到了，她赶紧拉过卢明月，说：“那还不赶紧走啊？上我那边儿去，蔚姐待会儿才能到，但是衣服已经送到我那边去了，咱俩先试试再说。”
卢明月回头看了眼孙述安，拿上自己的包，跟着苏意梨走出了家门。
岑野插着口袋，看好戏似的朝孙述安红得不像样的耳朵根子瞥了眼，转身，目送苏意梨进了电梯。
两个女孩子各怀心事，电梯里一时半会儿还有点安静，不过苏意梨还是稍微清醒一点的，她挽着卢明月走出大厅，又进了自己那栋楼里，向来话痨的卢明月却依然没说话，苏意梨按下电梯键，频频看她，终于开口问了：“刚才你俩怎么回事儿？”
卢明月也没隐瞒，“我亲他来着。”话音刚落，又略略谴责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你跟岑野平常卿卿我我那么长时间，分都分不开，今天倒是这么快就上来了。”
“噢，还怪我俩了是吧……？”她说的还挺直接，苏意梨先是愣了一瞬，又无奈地笑了，“不好意思啊，耽误你好事了。”
不过，她之前一点都没看出来卢明月对孙述安有这样的心思，孙述安也没有暴露出一分一毫，奇了怪了。她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直球了？
“你俩什么时候在一块儿的？没跟我说过啊。”
“没在一块儿。”卢明月说。
“没在一块儿？”那怎么还亲上了？苏意梨有点懵。
“就是单纯要在一起睡觉的关系。”
苏意梨：“…………”是她落伍了吗？这是什么新型的恋爱关系？
“干嘛？这么看我，”卢明月大大方方地笑了，“我喜欢他好多年，就是忍不住了而已。”
苏意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酸劲儿忽然涌了上来，以前是替自己心酸，现在是替明月心酸，只好挽紧了她的手，说：“忍不住就上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