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1 / 1)

门外还没动静,贺炀也没给他俩打电话,岑野便更加肆无忌惮了,人依然抱在怀里,有点上瘾的感觉,舍不得松手。

苏意梨休息够了,身子不再那么无力,在他腿上调整着坐姿,想下去,岑野把她拉回来:“好了?”

她抬手抵着他的胸膛,没好气地说:“好个屁。”

“你怎么还骂人呢?我这么长时间没看见你,想亲你几下有错么?而且明明是你舒服,”岑野诚恳地跟她道歉,可表情却不见任何不好意思,仍然是那股子混不吝的浪荡气,“但是我诚挚地认识到了我的错误,跟你道歉。”

苏意梨看不得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非常不想跟他说话,并且暗暗发誓以后绝不要再受他蛊惑了。

岑野却紧追不舍。

两人在沙发上低语厮磨着,一个躲一个不要脸地凑,耳边尽是彼此的呼吸与不怎么正经的话,自然没有注意到此时走廊的动静。

办公区每层走廊全都铺着一层薄薄的地毯,正常走路速度和步伐下,不仔细听几乎就听不到脚步声,此刻门也严严实实地关着,隔音墙阻挡了一切声音。

所以当贺炀拧开门把手时,沙发上还在纠缠的两个人谁都没发现,贺炀揉了揉眼,懵着一张脸反应了几秒他俩在干什么。

噢,是在接吻啊。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过去了。

没人搭理贺炀。

岑野正对着门,余光终于发现门口杵了个人,视线从自己女朋友的脸上分出一些给门口石化的贺炀,唇瓣稍稍分离几寸,淡淡看了他一眼。

贺炀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思考两秒,感觉像是做了场梦,感觉自己身处楚门的世界,然而又有种不得不信的真实感,这对儿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不知道。

他脑子里一直在想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看到了什么。

对了,刚才看到了什么来着?没看清,不确定,那就再看一眼。

他又推开了门,双眼顷刻间被吓大了。

卧槽啊啊啊他看到了什么。

还进第二次来看?

岑野的目光温度骤降,凉飕飕看过来的视线像是要冻死人。

……

贺炀脚步轻浮,随着苏意梨岑野下楼,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之前种种迹象都说明这俩人有一腿,怪不得岑野之前对他那么奇怪,蜜薯不让碰梨不让吃,打麻将处处围堵,原来是喝了几缸山西老陈醋啊,就他自己这个傻子他妈的看不出来!

快走到一楼,即将见到在楼下等着准备开工的摄影师,岑野却忽地停下脚步,堵住了后头跟着的贺炀。

贺炀心道跟这对小情侣在一块儿真是造了孽了,这都什么天造地设的缘分啊,正想跟岑野说要不咱俩换换,你跟苏意梨一个组,岑野却先开了口:“炀哥,我女朋友脸皮儿薄。”

贺炀:“……”

“你就别在我女朋友面前提刚才的事儿了行吗?”

你他妈不说我也不会提!就你有女朋友是吧!

*

不过即使贺炀不提换组的事,第三卷的故事也要求苏意梨和岑野一块儿行动。

第三卷是由贺炀找到的,他刚才下楼喝水,顺带在剧院里转了圈,碰巧让他这个欧皇撞到了藏着第三卷卷轴的密码箱。

苏意梨和岑野自然百分百相信贺炀的话,谁让他刚才确实在楼底下待了那么久没上来。

第三卷的故事开头,苏意梨还是邹如许,她和瑶瑶准时赴了约,听完一曲音乐剧,然而她身旁的位置始终是空着的,陪在身边的只有瑶瑶一个人,音乐剧散场后,瑶瑶拉着邹如许的手说,台上有个伴奏男演员长得实在是太帅了,想到后台去认识认识,顺便加个微信。

邹如许一整场演出都在思索身边这个没来的人,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台上的帅哥是谁,长得到底帅不帅,可架不住瑶瑶的软磨硬泡,她与瑶瑶一同去了后台。走廊狭窄昏暗,部分演员在抢妆准备下一个剧目,后台人头攒动,人群络绎不绝,来来往往全是忙碌的身影。

邹如许对看帅哥没多大兴趣,全程都被瑶瑶拽着往前走,两人慢悠悠穿梭其中,像是刘姥姥在逛大观园。

瑶瑶的目光左右摇摆,终于在乐器室门口,找到了自己要见的人,她兴奋地晃了晃苏意梨的手臂,叫嚷着找到了,毫不吝啬自己夸赞那男演员长得帅气的话。

邹如许一边腹诽能有多帅,一边顺着瑶瑶的目光望过去,与此同时,她听到有人喊那个男人的名字:季宴礼。

浑身血液倒流,看到男人的脸时,她顿时一愣,僵在了原地,猛然发觉自己的脑海之中出现了许多关于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的记忆,但是,记忆中的女人并不是她邹如许,却有着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季宴礼”三个字在耳畔不断重复,一开始声音是清晰的,可慢慢就变得遥远,空洞。

邹如许觉得世界在一点点崩塌,眼前陷入黑暗。

再度醒来时,邹如许发现自己回到了长安剧团门口,别人笑着跟她打招呼,叫她“戚烟”,瑶瑶拉着她的手臂,催她进去换衣服,还说今晚有大人物要来参加晚会。

邹如许想问问瑶瑶这是什么情况,然而她却发觉自己说不出话,意识无法支配行动,“戚烟”已经替她做出了决定,她走进剧团的化妆间,换上了一件绛红色的旗袍,站到了她最熟悉的舞台上,只不过是在舞台后面的一个小角落,灯光照不到,观众看不到。

台下数十双眼睛纷纷望过来,璀璨绚烂的灯光恰时打在脸颊上,模糊了人的视线,让人有些看不清台下西装革履黑压压的参会人,可邹如许却近乎奇迹般,在摇曳身体的缝隙间,一眼锁住了那个叫做季宴礼的男人。

他穿着最板正服帖的西装,鼻梁架了副细框眼镜,长指掐着高脚杯,里面的红色液体轻轻晃动,杯壁挂满了葡萄酒的深红,却衬得他肤色更为冷白,指节骨感分明,坚硬有力。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双手会揽着她的腰,替她挡住不怀好意的骚扰,会握着火红的玫瑰花朝她递来,会掐着她的脚腕,叫她烟烟,毫不嫌弃地给她清理脚腕磨出的水泡,会揽着她的腰按向他自己的怀里,会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吻上她的唇,会褪下她的旗袍,给她做尽恋人间最亲密无间的事……还会拿着戒指,亲手圈住她的无名指,同时也圈住她的心。

可到最后,这双手却逐渐被她推离,她看到戚烟与季宴礼一同从高楼垂落,他的手变得冰冷,毫无生气。

季宴礼死在她眼前。

身体下坠的那瞬间,她听到他说,希望她下辈子是个最幸福的人,有爱她的父母,尊重她的观众同事,生活顺遂,万事胜意。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下辈子还要再遇,还要相恋,相爱,将爱说到极致,生生世世“和你”,岁岁年年“和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