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兰影宗,成为十城之一。而且接下来的十年,由兰影宗担任十城之主。”
众人沉默······似乎在思索花景话中的深意。
有人冷笑一声说:“他以为捏着个向外走的路就能跻身一城之主?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算给他了,他有没有命拿还是未知数。”
这人说的有意思,确实,以兰霁现在的实力来说,如果举一界之力来摧毁兰影宗,那肯定是无法抵挡的。
只是这些人,真的能拧成一股绳吗?
长赢神色自若,观察着各方局势。庄从南也一改往常的性格,变得庄重和肃穆了不少。
花景见怪不怪地说:“我知道各位有很多意见,但我们最终表决在一盏茶之后,请各位城池的代表尽快联系各自城城池的城主,这次表决龙吟城不参与,一共九票,少数服从多数。”
“投票表决,战或是和?”
“时间宝贵,各位请便。”
说完,座位周围弥漫起烟雾,像是可以隔绝其他人视线的法宝。
庄从南冲着长赢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玉佩,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滴了一滴血上去,片刻后,玉佩投射出一片光幕,光幕上出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看上去年龄已经很大了。
这应该是庄从南的爷爷,南延,如今南方城的城主。
南延顿了顿,似乎看出了庄从南这是在什么地方,这才温和的开口说:“山儿,这是在血月城了?你旁边的,是楚渝?”
南延似乎看出了长赢的不对劲,但他没有声张,只是停顿了下。
庄从南连忙将花景刚才说的事情和盘托出,问道:“爷爷,你的意思是是战还是和呢?”?
南延并不回答,只是问一旁的长赢说:“楚渝,你说呢?”
长赢笑了笑说:“无所谓。”
南延惊讶地说:“无所谓?”
长赢:“无所谓你们战还是和,我不在乎。”
南延沉默了。
长赢的态度很明显,无所谓有两种含义,要么便是他对这世界的生灵没有感情,他们是生是死和她都没有关系。要么,便是长赢足够强大,已经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了,所以他们是战还是和,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
南延沉默片刻后才说:“我有几句话想问下山儿,楚渝你先等等。”
长赢比了一个请便对手势。
就见庄从南施了一个法术,传音变成了加密通讯,长赢这边什么也听不到了。长赢倒是对着爷孙二人的私密交谈没什么兴趣,她感兴趣的是,这个世界的天龙人们,在面对兰霁这个“威胁”,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按照长赢活了这么多年的经验来说,一般遇到外敌,大家都会短暂的团结一阵子,等把外地弄死,才又变成捅刀子的对家。
而外敌要想不被团结起来的土著弄死,办法也简单,就是挑拨离间,设法毁灭联盟,再逐个击破。
在这过程之中,众人会使出浑身解数,绞尽脑汁将对方置于死地。背叛、爱恨、生死交织在一起,上演一出出大戏!
真是有意思,长赢勾了勾嘴角。原先画本子上的人出现在面前,他们的性命、过往、爱恨都真切地展现在长赢眼前,让长赢觉得这场戏才算是看得酣畅淋漓。也不枉费她专门下凡一趟来看戏的辛苦。
就在长赢胡思乱想结束的时候,南延那边也结束了和庄从南的交谈,两人面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实说,若是庄从南和南方城叛变,对长赢来说还真有些头疼。
一来,她和兰霁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二来,庄从南算是兰霁的亲传弟子,知道兰影宗不少秘密。若是庄从南叛变,对他们来说的打击是很大的。
但这烦恼也转瞬即逝,因为长赢解决问题的方式一向简单,只要自己能杀了的,都不是问题。长赢预估了一下会议里面的人手,觉得自己还是能杀出重围之后,她对这场会议的结果,便不是很看重了。
左右她就是个看戏的,兰霁的命如何,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凡人命数不过百年,爱恨嗔痴都随风走,何必那么在意。
一盏茶结束,烟雾散去。
花景看向了在场的所有人,说:“时间到了,按照座次,依次表决吧。”
随即,她自己举起了战的那块玉牌,悬在了她面前的半空中。
长赢挑了挑眉,笑笑没有说话。花景的表现在她的意料之中,从底层杀上来的人,怎么会软弱?
紧随其后的是碧波城的城主晨夕,她缓缓举起了一个和的牌子,也符合碧波城一贯和平的风气。
一道道玉牌举起,直到,长赢身侧的庄从南缓缓举起了代表南方城的玉牌。
血红色的战字,漂浮在了长赢头顶。
有意思,真有意思。
长赢看了看不敢抬头的庄从南,有些玩味的想,若是兰霁看到了庄从南,此刻该是什么表情。
片刻后,表决结果出炉。
除了碧波城投了和,以及金沙城以及龙吟城弃权之外,其余七城都投了战。
这也宣告了,此处界域的天龙人对兰霁的态度始终是消灭和掠夺。也许在天龙人心里,他们本就不存在任何可以合作的中间地带。
战争。
长赢的心里因为这两个字泛起了涟漪,她是经历过真正的战争的人,这两个字的残酷在于,一旦身处其中便没有人能够挣脱,没有人都给置身事外,它像一把残酷的镰刀,无情地收割了一切人们珍爱的事物,又像是无尽的深渊,吞没了人世间一切希望。
哪怕长赢修炼无情道,也并非对战争毫无触动。心如磐石的她也知道,这是不能被轻易提起的字眼。
只有未曾经受过战争的人才会轻易地提起这两字,而轻易发动战争的人,终将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