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洲”打量了一下长赢浑身上下并没有受伤的痕迹,听着中气十足的叫骂声,此时挑眉笑了笑,挨下了这句骂痞痞的说:“娘子,更疯的还在后头呢,省省力气等下再骂。”
第94章 破迷障
事实证明“萧远洲”这个无赖确实没说大话, 别说骂人了,到后面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哭着求他快些。再往后她便没有了意识, 沉沉的睡了过去。
“萧远洲”满足的将长赢拥入怀中,紧紧的贴合在一起, 感受着怀中人传过来的温度,他突然想要这一瞬间停止,就留在这一刻。
只是远处微薄晨光刺破了黑暗, 橙红色的太阳慢慢从山边爬了出来。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萧远洲”抱着人翻身上马, 飞驰着向驻扎地奔去。
等侯在原地的士兵看到“萧远洲”带着妻子回来, 叫嚷着就要起哄,却被“萧远洲”一个手势打断,示意怀中的人还在睡觉, 不要吵她。
于是一个诡异的场景出现了, 一群臭男人兴奋的上蹿下跳像一群猴一样, 可楞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萧远洲”策马而走, 其他士兵纷纷跟上。
马背上疾驰十分颠簸, 可这一路上长赢愣是没有醒来,还睡得很香。
长赢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颠三倒四的, 一会儿她好像是一个权力极高的人, 有一群人围着她叫尊上,她举手投足之间就可以夺掉其他人的性命, 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一会儿她又是王芜, 也嫁给了萧远洲,只是萧远洲似乎并不爱她, 而她也不爱萧远洲,他们俩人貌合神离,像一对怨偶一般互相折磨。一会儿又梦到谢青昀哭着说他很后悔,如果不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萧远洲,她就不会死……..
这个梦太过纷繁复杂,梦醒之后,长赢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分辨清楚她是否醒来。
“过来吃点吧,你睡了一天了。”
长赢看着不远处坐在篝火旁边的男人,慢吞吞的挪了过去,小声地说:“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萧远洲”挑了挑眉,将手中烤好的饼递给她说:“我看你睡得真香,怕吵到你还特意叫他们都小声些,长途跋涉很累的,你凑合吃点,明日午时我们就能到家了。到家之后我叫大厨给你做好吃的。”
长赢闷闷的嗯了一声,接过烤饼一口一口的咬了起来。
“萧远洲”敏锐的发现她的情绪不对劲,于是开口问道:“你怎么了?是累到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啊?”
长赢默默地摇了摇头。
“萧远洲”疑惑的问:“那你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长赢见他追问,只好开口解释说:“我刚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我一会儿是王芜,一会儿不是王芜,一会儿杀人如麻,一会儿又是个闺阁淑女。我的脑子有些乱,你之前抢亲的时候就说了我不是王芜,既然我不是王芜,那我是谁?”
“萧远洲”深深地看了一眼她说:“庄周梦蝶,醒来后,不知是蝶还是庄周。也许蝶和庄周都是他,只是做蝶时不知庄周,做庄周时不知蝶罢了。”
长赢看着“萧远洲”,半晌后才发出感慨说:“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大字不识几个都武将,没想到你说起道理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萧远洲”无奈的揉了揉长赢的脑壳说:“既然还想不起来,就别着急了。慢慢来吧,时机成熟你自然会知道的。”
长赢答应了下来,靠着“萧远洲”的肩膀不说话了。
“萧远洲”望着远处忽明忽暗的天际线,沉沉的叹了口气。
自那日长赢突然心痛难忍晕了过去,水榭上突然泛起诡异的雾气,谢青昀双眼一闭也睡了过去,他便立刻发现那雾气不是雾气,而是人执念所化作的“蜃”。在英鞮之山,有涴水出焉,涴水北流注于陵羊之泽,是多冉遗之鱼,鱼身蛇首六足,其目如马耳。冉遗可借人的遗憾织“蜃”,其泪如珠,可存人生魂。
而那颗存了“王芜”生魂和执念的鲛珠已经在长赢体内,甚至长赢都接受了“王芜”全部的记忆。只是“王芜”的记忆比起长赢自己的记忆来说,太过渺小所以不足为据。可若是将长赢自己的记忆全部删除,长赢就只剩下“王芜”的记忆了,这样一来,长赢不也就成了王芜?
谢青昀和萧远洲一样,从没有放弃复活王芜。而他伪装的实在太好,没有人看出他看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的这样疯狂的想法。
他和长赢都小看了这些凡人,这才屡屡身犯险境。
一进幻境就顶替了萧远洲的兰霁此刻很是惆怅,他虽然阻止了谢青昀对长赢记忆的同化,可却也始终没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这处幻境自成一体,在这里他们也会痛、会累、会死,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里的故事围绕着过去的谢青昀和王芜展开,某种程度上也是倒流了时光,弥补了谢青昀之前的遗憾。
作为一个凡人能够做到如此地步,谢青昀当真是不简单啊。
兰霁从来没有这般的佩服过一个凡人,以凡人之躯违逆天道,当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只是不知道现在功亏一篑的的谢青昀还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好在长赢也在慢慢地苏醒,只要长赢彻底的清醒过来,他们应当就能摆脱幻境,回到现实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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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日正午,他们总算是赶回了肃州节度使府。
看着节度使府上满墙的武器,长长的九曲回廊,飞机后院开得正好的满池夏荷,长赢突然回过神对“萧远洲”说:“好奇怪啊,我好像从哪里见过你家一样,我怎么会对你家这么熟悉呢?”
“萧远洲”饶有兴致的说:“哦?那你说说哪些地方你觉得从前见过?”
长赢一脸思考的表情站在一扇雕花的门口说:“我觉得这下门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草,里面还有个湖泊上面有个亭子,亭子对面似乎有一个秋千架,只是那个秋千摆的位置不是很好,荡着荡着就容易摔到湖里去。”
随即长赢试探性的推开了那扇门,门后出现的场景和她描述的一模一样。
一些神奇的记忆从她脑海中复苏,她一步一步循着脑海中的记忆向前走去,说:“我以前似乎总喜欢坐在湖泊上的亭子里下棋,有一次我心烦意乱,不小心将整个棋盘都推到了地上,棋盘乃是上好的晶石所制,倒硬生生的给地上的青石砖砸出来一个坑。”
长赢飞快的向前跑去,想去证实她脑海中存在了这一切记忆。
却被身后的“萧远洲”一把拽住,拉进了怀里。“萧远洲”认真的问道:“如果你发现你记忆中的一切都是真的,你会怎么样?”
长赢有些无措的说:“可我从来都没有出过帝都不是吗?这应该也是我第一次来你家,我怎么会拥有以前在你家生活过的记忆呢?难道是我的记忆出错了?”
“如果我的记忆出错了,那我究竟是谁?究竟是我过去的记忆是假的?还是现在的记忆是假的?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呢?”长赢有些混乱的说这颠三倒四的话。
“萧远洲”皱了皱眉道:“好了,今天先到这里。你不许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事情了,先好好休息,这些事明日再说。”
长赢还想继续追问:“萧远洲,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对吗?告诉我,萧远洲!”